荟萃阁本是太后与太子妃娘家承恩侯府的产业,荟萃阁的仓库被炸,承恩侯府的人自然也被叫来问话。
承恩侯府的老管家被叫来问话后,回去怎么想怎么不对,总觉得那个守仓库的小厮十分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想一觉睡醒后,突然灵光乍现,想了起来,那是荟萃阁前东家钱东来的儿子!
跟钱东来长得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时日久了,他一时没想起来!
钱家是商户,从祖辈起就经营荟萃阁,生意做得好时也曾开了许多分号。
到了钱东来这一代,因着当家人手段不够,生意慢慢削减,只剩下了根基荟萃阁。
后来承恩侯府以二十万两银的价格买下了荟萃阁,钱东来便举家搬离了京城,现在他的独子却跑到荟萃阁做起了守仓库的小厮,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王太后的娘家侄子、太子妃王妙儿的父亲承恩侯亲自带着老管家来了刑部,荟萃阁专营各种奇珍异宝,金银首饰,日进斗金,是承恩侯府最大的银钱来源,承恩侯自然重视。
现在仓库里那么多好东西被炸成了灰,后头更是可见的会影响生意,谁家夫人小姐敢去仓库会爆炸的地方买珠宝首饰?
承恩侯每每想到这就觉得浑身的肥肉都在疼!
他们承恩侯府真是流年不利,先是王媛儿那个孽障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现在又被人炸了荟萃阁!
刑部的人不敢怠慢,忙提审那守仓库的小厮。
那小厮听了老管家的指控,不慌不忙从怀里取出一幅写满血字的衣襟,跪下道,“大人,草民钱光祖,状告承恩侯侍强夺我钱家祖产,又遣家丁扮做强盗,等候在路上抢回买荟萃阁的银票。
草民母亲在争抢中被杀,父亲被他们推倒在地,摔断了腿,不久病重而亡。
随即小妹也因无人照顾,年幼夭折,全家只剩草民一人孤苦伶仃!
草民深知自己人微力薄,要是直接鸣鼓状告太后和太子妃的娘家,定然熬不过那顿杀威棒,只得出此下策,还请大人恕罪!还请大人为我钱家满门伸冤!”
程尚书听得眼都直了,这个案子中荟萃阁被炸一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杀害葛雷的凶手为掩藏行踪使的手段。
他也是这般认为,重点都放在了调查葛雷之死上,没想到竟还牵扯到了太后和太子妃的娘家谋财害命,逼得钱家家破人亡的事!
他这个尚书是不是快做到头了?
承恩侯也听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狠狠一脚将钱光祖踢翻在地,又追着他使劲踹,“贱民!敢满嘴喷粪,污蔑本侯!还敢攀扯太后和太子妃!本侯杀了你!”
温楚大踏步上前,伸手去拉他,没想到承恩侯身材高大肥胖,他竟是拉他不住,还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顿时大怒,喝道,“这里是刑部大堂!侯爷是想被参上一本?”
承恩侯反应过来了,又狠狠踢了钱光祖一脚,才回了座位坐下,重重哼道,“这贱民如此污蔑本侯,你刑部不管?”
温楚寸步不让,“是非曲直,刑部自然会查探清楚,不劳侯爷指点!”
承恩侯气得稀疏的胡子一根一根地抖了起来。
程尚书下意识拢住短短两天就稀疏不少的山羊胡子,头疼道,“侯爷不要急,待本官问清楚”。
钱光祖提出的证据有两点,一是,荟萃阁是钱家祖产,不到万不得已,钱家绝不会卖,明显那时候钱家还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二是,当时钱家举家搬离京城,请了许多护院,打斗中承恩侯府的一个家丁被护院一刀砍在左肩,扯落了面巾,被钱东来认了出来,否则钱家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程尚书当即命人将那个家丁拘了过来,果然他左肩上一条刀疤几乎贯穿了整个肩膀。
那家丁却死不承认,只说自己那条疤是一次与人比试时落下的。
于是,那与他比试的家丁也被叫了过来,证实了他的话。
但除他们二人外,没有其他人亲眼看到过他们比试的过程。
也就是说,有可能是这两个家丁早就串通好了说辞,也有可能是钱光祖偶尔见过这家丁的伤疤捏造出这样一番话来。
案发离现在已经过去十二年,时间久远,要想找到证据证人都不是一时的事,程尚书不敢怠慢,吩咐将钱光祖和那两个家丁都收监侯审,自己则匆匆进宫。
案子牵扯到了皇上的母亲和儿媳妇,他自然要立即上禀天听。
当今皇帝政和帝五十出头,帝威深重中带着三分儒雅之色,看着十分年轻。
听了程尚书的话,半晌方问道,“这件事和葛雷被杀一事有无关联?”
程尚书匍匐在地,根本不敢抬头,“老臣已经仔细审过,钱光祖自两年前来京城,寻到了荟萃阁的差事,就一直住在荟萃阁中,很少外出,更是从不与人打交道。
钱家也从未与锦衣卫有过恩怨,不大可能与葛指挥使之死有关。
钱光祖招认说,他自想办法弄到火药,埋在库房后,就一直在等待时机。
按,按他的说法,他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就只能炸库房,但就算炸了荟萃阁的库房,动静也不算大,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