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花了不少力气才舒缓不断涌现出的不甘情绪,似不经意地扫了眼阿辰,对秦霜略显为难地说道:“我是找你有些私事详谈,并不
希望其他人旁听,不知道能不能让他暂时回避?”
秦霜自己自己亲闺女,在她面前稍微摆出弱势取得对方的谅解还可以,但在阿辰这个第一次见面,虽说论关系也是她的女婿,但实则很陌生的人面前卸下她贵夫人的架子,却有些拉不下脸来。
二人坐在刘氏对面的位置上,秦霜平静地说道:“阿辰不是其他人,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认为我和郑二太太之间谈什么需要避着自己的丈夫,亲疏有别,我不可能为了您反而要让阿辰出去,还望郑二太太见谅。”
刘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什么叫亲疏有别!?就算是论亲疏关系,也该是她和秦霜更亲近吧,他们俩可是亲母女,骨肉相连,怎么就不如她男人了?他们成亲前阿辰和秦霜还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很转念一想,又想起秦霜根本不知道她们的关系,面对一个她认为只见过一次面的别人家的夫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似乎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刘氏这样说服自己,脸色总算又恢复了过来,看出秦霜和阿辰的感情确实很好,也没打算让阿辰出去,思虑再三,觉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吧,反正他们俩不是夫妻吗,只要拿捏住了秦霜,还怕阿辰会乱说话吗?
刘氏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极为复杂,透着怀念和愧疚的目光望着秦霜,后者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受不了地开口道:“不知道郑二太太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你要知道,我们此番来莲城也是有其他要紧事要做的,并没有太多空余时间浪费在这里。”
刘氏没把秦霜的话放在心上,只长长地叹了口气,带着继续哀伤地问她:“秦霜,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母是谁吗?”
“我的生母?”秦霜故作惊讶,一脸怪异地打量着刘氏,“你怎么会忽然提起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我自然记得。”
刘氏心里一喜,正要张口和她相认,紧接着就听秦霜一脸满不在乎地说:“我的亲生母亲不就是那个我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把我撇下,把自己男人撇下,一个人逃跑的那个不负责任的刘氏吗。听奶奶说,她没逃跑之前就对婆婆不好,和大伯母也经常吵架,对待自己的丈夫更是半点不客气,经常争吵,一点不懂得什么叫三从四德,导致我爹烦不胜烦,最后宁愿和一个寡妇不清不楚也不愿意面对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秦霜说得特别随意痛快,阿辰微微别过身子掩饰自己翘起的嘴角,而刘氏则是越听越气得浑身发抖,整张脸都要绿了。
她不守妇道?对婆婆不好?和丈夫吵架!?分明是婆婆想方设法地刁难她,不停地使唤她,而秦福喜那个混蛋男人一直都很风流花心,哪怕是刚成亲的时候也经常看着村子里其他长得标致的姑娘,和寡妇勾搭在一起也是他关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要不是如此,她至于成天和秦福喜争吵?现在倒好,居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怪到她头上来了!?
至于抛弃秦霜,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地离开同福村,连要去哪儿都不知道,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最后十有八九也是要秦霜跟着自己受苦,甚至最后饿死,她把人留下也是为秦霜着想,就算在秦家日子过得不好,总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吧?
刘氏沉着脸道:“这些话都是你奶奶跟你说的?”
秦霜毫不心虚地点头,“当然,不然我娘抛家弃女的时候我才多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秦霜特意将‘抛家弃女’四个字咬得极重,果然看见刘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虽然说得有些夸张,但实际上这些话也的确是原身从小到大从秦李氏和田秀花嘴里听来的,有些是当着原身的面,有些是背着她嘀咕的,比她刚才说的更难听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她怕一下子把刘氏刺激大发了今日就没法好好‘谈谈’了,这才选择了一些既能刺激人,又不至于让刘氏彻底失去理智的话说两句。
看着刘氏青白难辨的脸色,秦霜眼底里满是嘲讽。
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吗?当初她跑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女儿长大后知道她丢下孩子不管会怎么想她吗?还是觉得只要她听不见看不到,就可以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甚至干脆连有个闺女的事情也彻底忘掉,以压下心底里的心虚?
刘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克制住不再秦霜面前发火,但仍然咬牙切齿地解释道:“你娘当初离开也是有苦衷的,并不像你奶奶说得那么,不堪,你难道就听不出来,她分明是来离间我……你们母女的感情,反正你娘都不在了,那老太太还不是想怎么诋毁都随意?”
秦霜眨了眨眼,“可是,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难不成全村的人都要诋毁我娘吗?为什么?又不可能全村人都和我娘有仇。”
刘氏顿时语塞。
阿辰嘲弄地扯了扯唇,越发觉得刘氏的脑子不太灵光,她还真以为她说老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那些人就真死了不成?同福村那些知道秦家当年事情的老一辈人可有不少还都活着呢,真想弄清楚当初具体怎么回事很难吗?
这时代,不论身为丈夫的人如何花心风流,妻子都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