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郑德所言,这里面的环境的确非常差,所有患者下面都只是铺了薄薄的一层被褥,再下面便是地面,因为不久前发生过洪涝灾害,地面哪怕稍微经过处理仍然显得非常潮湿,哪怕隔着一层被褥也和直接躺在地上没什么两样,在这种环境下这些本就体弱被病魔折磨的人又如何好得了?
而且就刚刚那一眼扫过去,她已经发现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身上都有腐烂生疮的伤口,少数几个没有的便是相比之下勉强还算有些精神的,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这么几个人注意到了,其他人则是疼得闭着眼睛直哼哼,半昏迷的神志不清状态,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
更让唐云瑾皱眉的是,她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五十个人当中已经有两个断气了,只不过其他人还没发现。
唐云瑾蹲在那位一条腿烂得发臭发黑的大叔,严肃着脸先给他号脉,然后有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掰开嘴看舌头,身上各处看看还有没有没发现的伤口,如此快速地查探一番以后确定暂时性命无忧,便先给他服用了一粒有止疼效果的药丸,又从怀里拿出一根黄绳系在他的手腕处,然后继续去看下一个人。
郑德在旁边劝了半天见她毫无反应,最后只能紧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为一个个病患诊治。
不过,看了一会儿便发现实际上她并没有具体地做出什么看似在治病的行为,只是查探了一番以后每个人喂了一粒不知道有何作用的药丸,然后在这些人手腕处系在一根或黄或红色的细绳,看起来似乎是在做某种标记?
虽然之前听他们说唐云瑾医术高明,她也扬言有七八成的把握能救这些染病的人,可如今见她几乎没什么作为地只是查探,郑德心里又有些迟疑起来。
只是在没确认她究竟在做什么之前也不敢贸然询问,深怕万一把人惹怒了这些病人就真的没救了。
秦枭比起郑德来更清楚唐云瑾不会做无用功,郑德看不出那些药丸的区别,他却判断的出来每一种药丸的效果都不一样,因为他和唐云瑾在一起很久了,也几次见过她用身上的药,因此大多数药丸的功效他也都认得出来
有些是止疼的,有些是消肿的,还有些止疼加助眠的,通常最后这一类是给那些疼得快昏厥过去却又偏偏昏不过去,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患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被唐云瑾频繁拿出来的药丸秦枭也认不出是什么药,只从她给服用的那些人的症状判断……大概是续命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已经奄奄一息,哪怕身上的伤口看起来疼得要死,却没有半点动静,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仿佛随时会断气一般。
每碰见这样的人唐云瑾都会拿出那粒浅绿色的豆大的药丸,那些人服用下去以后不消片刻便会舒展眉头呼吸也平稳起来,不过从他们气息仍然很微弱上可以判断得出此药只能吊住一口气却不是能把病都直接治愈的灵丹妙药。
看了好半天,郑德总算也看出了点什么,而那些细绳的作用也隐约明白了,大多病得非常严重,在他看来随时可能死的那些患者手腕上系的都是红绳,相对来说症状稍微轻一些的则系着黄绳。
唐云瑾那一头聚精会神地给每个患者查探,做最基本的救治措施,秦枭也紧跟在其后,不过知道她的举动的用意以后再看郑德也跟在他们后面,便直接道:“郑大人,你叫来两个人把系着黄绳的人和红绳的人分开安置,方便云瑾治疗。”说完从怀里拿出之前她给的一袋有预防瘟疫作用的药丸道:“让那些来搬人的一人吃一粒,可以一定程度上预防染上瘟疫。”
“好,我这就去叫人过来帮忙!”郑德此时对唐云瑾已经非常信服,又见秦枭给他能预防瘟疫的药,更确信她必定能彻底改变他们这里的糟糕局面,布满皱纹的脸上难掩喜色。
连这些随时可能断气的重病之人都能救治,还怕过来帮忙的人染病吗!恐怕情况稍微轻一点的根本不用怀疑,必定都会被唐云瑾治好!
郑德再不犹豫,急匆匆地离开帐篷去叫人,很快,本来死气沉沉布满阴郁之气的帐篷内就突然涌进来五六个人,同时也带来了一些生气。
这些人虽然仍然看得出心中的麻木,眼睛里却有隐约有一些光芒,进来以后看看地上躺着的人们,又看向扔在给人诊脉的唐云瑾和秦枭。有人发现这些染病的人情况似乎比之前他们见过的要好了一些,不禁眼里的光芒越发明显起来。
虽然郑德不让他们随便进这几个帐篷免得染病,但他们也是大概知道重症的人有多痛苦的,可如今进来以后却发现这些人已经很少有哼哼地直叫疼的人了!
尽管还是不太相信真的有人能把如此吓人的瘟疫治好,可见那年纪不大的丫头能让这些人看起来舒服不少,进来的人也不多废话,按照县令大人说的把手腕上系着不同颜色细绳的人分别开始安置起来。
第一个帐篷里的五十个人唐云瑾差不多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全部初步诊断结束,其中系着红绳的人足有三十五个人,的确如黑炎和郑德所言,这里的人很多都是随时断气都不奇怪的重症者。
紧接着唐云瑾也没休息,直接往下一个帐篷走,秦枭照旧跟在后面,并且从这里开始直接把系绳的工作也接手了过来,按照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