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陆夫人吗。”景天白脸上挂着温和优雅的笑容从楼上走了下来。
“是天香楼少东家。”
“是景二少爷。”
天香楼景老爷子早就放了话以后会交给景天白,而长子景天睿则是会接管景家的酒铺酒坊等等,所以凌城的人见了景天白会叫天香楼少东家,而景天睿则是酒铺的东家大少爷。景老爷子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很少过问景家的生意。
“东家!”伙计松了口气,这下好了,不用他在这里迟疑着到底要怎么处理陆芸的事情了。
东家早就知道陆芸来了,出现的时机这么巧,肯定是特意出来解决问题的,就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解决?伙计有些好奇。
要说按照秦景两家的关系,就算免了这顿饭钱也没什么,从前陆芸和其他一些夫人们来吃饭时若刚好碰上东家了,有时也会直接算到东家账上,可如今陆芸可不是秦家二夫人了,偏偏又占了个前任,还是和秦家又那么点关系,免单的话怕是其他客人们心里会不满意,谁让陆芸现在的名声那么差呢。
要是东家真的让陆芸就这么走人,说不定也要被人说闲话。可陆芸又的确是不够银子付账……伙计想了半天只觉得越想越头疼,索性也不想了,看着东家怎么做好了。
其他人也好奇地看向景天白。
陆芸面上满是尴尬,特别是碰见以前熟悉的小辈,更是难堪到了极点,几乎不敢对上景天白含笑的眼睛。
“天白……”
景天白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桌上吃的干干净净的四菜一汤,暗里惊讶看来陆芸真是饿极了,才不过离开秦家一天怎么就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但面上仍然是笑着说道:“陆夫人这是出门的时候太急了,现银带的不够吗?”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顿时了然,看来天香楼少东家这是看来秦家的面子上要给陆芸一个台阶下啊!不过也难怪,不管怎么说,好歹陆芸的儿子还是秦家大少爷,人家可没被他娘连累地被赶出秦家,难道还付不起一顿饭钱?为了这么点银子就让秦家大少爷记恨上确实没必要。
陆芸脸上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感激地看着景天白连连点头,“是啊,昨天发生了点事,弄的我精神有些恍惚,出门的时候就没带多少银子,你也知道,以前我都没特意注意过这些,这次难免疏忽了。”
周围的人不屑地撇了撇嘴,疏忽了?这借口找的,就算你不疏忽,怕也没钱付账吧,让她现在立刻回去取银子送过来她有银子可取吗?
再说,你得多疏忽才能出门连三十多两都没带来?在凌城,哪怕是普通人家的人手里随随便便都能拿出一二十两,稍微富裕一点的怀揣着五十两往上都不奇怪,陆芸却被这三十二两银子给难住了!
要不是知道她是遭了太多人恨被人追打的时候把家当弄丢了,还以为秦家这么狠心连让她安身立命的银子都不许她拿呢。
“这样啊。”景天白沉思了片刻,笑道:“那这样吧,陆夫人身上有多少银子先付着,余下的等下次来的时候再还了就是。”
下次?陆芸面容有些扭曲,今天她已经忍到了极限,下次再让她来一次?哪怕景天白这是给她台阶下,主动提出了一个双方都不会为难的法子,陆芸心里还是不痛快极了。
如果可以,再回到秦家之前,她在也不想来天香楼了。
“陆夫人,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景天白很体贴地问道:“如果有,大可以说出来,能帮到的地方我也应该能帮上一些。”不过这个帮也只限于给陆芸一些宽限,不包括直接给她免单。
陆芸迟疑了一会儿,在众人或嘲讽或轻蔑的目光下,忍无可忍地直接把头上唯一的一根簪子拿下来放到桌上。
“天白,我……离开的时候带出来的都是些首饰,现银带的确实不多,就算回去取来也大多是首饰,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根簪子就当做是这顿的饭钱如何?”陆芸强忍着心中的屈辱和心酸说道。
沦落到吃饭要用自己身上的簪子付账,她这辈子还没如此狼狈过!
景天白拿起簪子看了看,这看簪子的款式还有上面镶嵌的一块翠绿的玉石,再联想陆芸平日里常去的都是品玉斋,这簪子怕也是那里的,价钱……大约在五十两前后,拿到当铺去当也差不多能当到十五到二十两。
不等景天白说话,正好在天香楼吃饭的凌城一家当铺的掌柜开口道:“这簪子买的时候或许值钱,可被人用过以后价值也就降下来了,随便拿到一家当铺去典当最多也就能当个二十两,拿来付账怕还有些不够吧。”
“说得对!和这簪子相似的我在品玉斋见过,卖的也就是五十两,刘掌柜说能当二十两已经是最高的价钱了。”
“那还差十二两呢。”
景天白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克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然后略有些为难地看向陆芸。
这可不是他有意刁难,只是众口铄金,他也不能当做没听见,就这么收下簪子就完了吧?
陆芸也没迁怒到景天白身上,景天白愿意给她台阶下已经让她很感激了,特别是在她众叛亲离的情况下,景天白还是唯一一个没有落井下石的人。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