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道:“我倒是也想问问,您所谓的这个家里,有我容身之处吗?又或者,你们可曾把我当做亲人来对待?”
“云瑾!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唐顺意面色微变道:“你这是长本事了,赚钱了想不认我们这些亲人了吗!她可是你奶奶,你怎么能这么和奶奶说话!”
唐云瑾冷笑,“奶奶?她做过什么当得起奶奶这个身份的事?是我以前吃不饱饭的时候省下过食物给我吃?还是我穿不暖的时候能给我做件暖和的袄子,哪怕是旧的?又或者,能在某些人找我麻烦的时候顾念着我是她的孙女护着我过?”
还真当她还是原来那个懦弱可欺的唐云瑾,不敢在他们指责自己的时候予以反抗吗?真要是让她一桩桩地把以前唐家人怎么对待她的说出来,没脸的可不是她!
“你!”唐顺意一时语塞,唐云瑾一直都在唐村生活,而他这个当爹的却在洛水镇,虽然大概能猜得到身染怪病的女儿在唐村会被人说闲话,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但具体如何也不清楚,就算清楚……也从没想过要去改变。
倒是俞金花状似无奈地叹道:“云瑾,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家里的情况,这些年本来唐村这边地里的收成就不太好,日子难免会艰难一些,谁家的日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不能因为日子苦了点就把咱们自家人的情分都抹杀了不是,怎么说我们不也是把你好好的养大了吗,娘年纪也不小了,还不是二话没有一直带着你?大伯家这边也没少照应着,你这样说,可是有些让人心寒了。”
唐云卓一脸不可理喻地瞪了俞金花一眼,无法理解这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颠倒黑白的话出来!不知道的人听了还真以为他们对她多照顾似的!
“心寒?”唐云瑾轻笑了一声,“是啊,多令人心寒啊,唐家生活的不好,所有人都只能勉强温饱,而我却只能半饱,甚至要自己上山采野菜,挖番薯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生了病要自己采药吃,若让家里掏了哪怕是一分钱,就要被念叨个把月,仿佛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般,可不是叫人心寒吗。”
唐家人瞬间面色大变,唐奶奶和俞金花脸色又为难看,唐顺意却是尴尬中也带着复杂,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娘一眼。
唐云瑾悠悠道:“这些年唐村这边收成不好的确是事实,不过我倒是没觉得大伯母这边生活的有多艰难,毕竟,我有个‘好’爹娶了位能干的媳妇儿,逢年过节多少能往唐家送回来点东西,就算日子过得艰难些了,时不时也能白捞点好东西不是?大伯母要是不提,我还真就忘记了,我也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问大伯母,既然都捡了这么些年白来的便宜了,我不张口就真把我和小卓都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平日里也不知道用其他方式填补回来?哪怕是每月多给送点粮食,哪怕是杂粮也好吧?我,小卓,算是奶奶,三个人每月却只送了勉强够两个人吃的粮食,收成再坏,坏到这种程度了吗?我怎么记得每年大伯家这边还能到小镇上卖上几百斤粮食用来换取其他生活用品的?”
此话一出,别说赵氏的脸色很微妙,连唐顺水脸色都不好看了,但这次不是针对唐云瑾,却是对俞金花。
他们家这边每月给唐奶奶那边送多少粮食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俞金花也一直跟他说送了多少,明明说好了是三人份的,怎么这会儿却变成两人份了!?
俞金花注意到唐顺水的眼神,心里有些虚地移开视线,而这一举动对于很了解她的唐顺水来说,无疑就是承认,云瑾说的是事实!
这么说,这么些年,云瑾就一直是这样过来的!?而他这个当大伯的却一直都不知道,看她每天脸色不好,面黄肌瘦的以为是有病的缘故,因为担心自己或羡羡和阿远受到影响,有意无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再看现在的云瑾,身上穿的好,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很好,而原因却是因为,终于摆脱了他们这些一直苛待她的亲人吗?想想刚才云瑾没来之前金花和顺意他们说的那些话,唐顺水心里不由地升起无法掩饰的羞愧。
唐羡羡见爹娘被唐云瑾堵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猛然站起来指着唐云瑾的鼻子怒骂道:“唐云瑾!你别这么得意!不就是勾上几个男人赚了几个臭钱吗,有几个钱就以为多了不起,回来欺负人是不是!你说我们以前亏待你就是亏待你了!你可别血口喷人,要是我们真的那么亏待你,你哪儿来的本钱能在镇上开酒铺!?说不定你就是从家里偷拿了什么东西去变卖才有了本钱的!现在你居然还有脸来指责我们!”
这番话不只惊呆了唐云瑾和唐云卓,也一下子提醒了其他人,想起了他们今天把唐云瑾叫来是为了什么,而他们之前又是怎么商量的。
怎么在他们不自知的情况下就被唐云瑾牵着鼻子走了?先不管以前唐家对她怎么样,今天要谈得不是关于她怎么会成为云记老板的事儿吗!羡羡说的也没错,唐云瑾哪儿来的本钱做买卖?真是靠着她搭上的那几个听起来很了不起的有钱人家的公子起家的?还是靠着别的什么手段?如果真是唐云瑾从家里拿了什么东西,那是不是表示,云记的发家也有他们唐家的功劳,云记也有他们的一份?
这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