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殷问:“什么?”
范好核道:“是少东家的随从江满,现在在外头,说是大姑娘这个时候若是得闲,还请回上官家一趟。少东家想见你。”
阿殷颔首道:“我明白了,你出去与江满说,让他再等等。我片刻后便出去。”
范好核应了声。
阿殷这才转身去与李郎中说阿璇的事情,她现在特别不放心阿璇,离开半会都有些担心。随后,她又嘱咐了虎眼虎拳留在这里,最后才与范好核一道上了上官家的马车。
五日一过,上官家已不像起火那一日那般六神无主。
上官仕信的主持大局让上官家上下一众找到了主心骨,很快便团结一心,各自分工,有条不紊地重建上官府邸。阿殷穿过花园,来到仁心院。
还未进去,她便听到上官仕信的声音。
“……修葺一事全交由明叔负责,死伤的人数,以及后续的安抚事宜麻烦林伯了。还有我们上官家各地生意的账本,我已过目,其中有四五个疑问……”
意外来得突然,上官仕信的肩上沉甸甸地压下重任。
五日的连续转轴,令这位发自内心温文儒雅的郎君发生了一丝改变。他语速加快,语气仍然温和,却隐隐有几分急迫,如同被推下悬崖学飞的小鹰,扇动着尚未成熟的羽翼,吃力地在苍穹下盘旋,恨不得能一朝展翅高飞。
江满说:“殷姑娘你稍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没多久,屋里便走出了七八人,阿殷基本都见过,都是在上官家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其中还有她的师父元洪。她打了声招呼,才提起裙裾进了屋。
“女娃子,好久没见。”
听到这声音,阿殷登时抬头,看见了正在檀木椅上喝茶的方伯。自从核雕镇一别,她便再也没见过方伯。她喊道:“方伯万福。”
“这些虚的不必了,老夫从不在意,这一回若非阿仁出了事,我也不会回来这里。等仕信这厮安排妥当后,老夫便回核雕镇了。”
说着,方伯又对上官仕信道:“你赶紧上手,核雕镇里一大堆事情等着我解决。”
上官仕信明白方伯的固执。
以方伯这么多年的地位,核雕镇的区区小事又哪里需要他管?
他正想说什么,方伯又吹胡子瞪眼道:“仕信,老夫可提醒你了。”
上官仕信无奈道:“仕信明白,不提。”他知方伯重情义,不然也不会在核雕镇里等了这么多年的故人,从黑发等到白头。
上官仕信看向阿殷,只道:“大火只烧了后宅的一半,药房并未涉及,姜姑娘若需要什么药,尽管让遣人回来拿。”
阿殷说:“好,”一顿,又问:“子烨找我是为了何事?”
上官仕信看了方伯一眼,道:“自从几年前一别,母亲便经常在我耳边唠叨方伯。方伯难得回来……”
话音未落,方伯已然起身,摆手道:“行了,我去看看你的母亲,再看看你父亲。当年你父亲还曾言我哪一日归来给我看看他的核雕,我顺道去问问他何时能兑现。”
方伯的身影消失在仁心院后,上官仕信还未开口,阿殷便已开口道:“子烨是想问穆阳侯的事情?”
她说得直白。
上官仕信轻叹道:“若不是出了父亲此事,子烨绝不会向你提起穆阳侯。只是这几日,事情来得蹊跷,子烨思来想去还是不得不问。”
他定定地看着她。
“这场大火,与穆阳侯有没有关系?”
阿殷问:“子烨信我吗?”
上官仕信没有任何犹豫,道:“只要你开口,我便信。”
阿殷道:“我只能确定邓忠来意不善。”
上官仕信如负释重,他道:“我信你。”
阿殷问:“若有当如何?”
他深深看她一眼,轻声道:“只怕你为难,”一顿,又快速道:“我想了几日,也猜测此事与邓忠有关。只是邓忠到底为何过来绥州?与父亲又有何干?”
他忽然道:“我心里烦,也只能与你说。”
阿殷温声道:“我是子烨的知音,愿意听子烨说。”
上官仕信与阿殷说了一通,阿殷逐条给他分析,相谈甚欢。末了,上官仕信敏感地问:“姜姑娘一事与穆阳侯可有关系?”
阿殷垂了眼,只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说:“只要你愿意,子烨一直在。”
阿殷离开上官家时,天色已晚。
她登上马车后不久,才发现自己在仁心院里落下了东西。她吩咐范好核折返,匆匆地回了仁心院。守在院子门口的随从见是阿殷,也不曾阻拦,将她放了进去。
阿殷正要敲门时,里面忽然传来上官仕信的声音。
“父亲曾试探过我,问我知不知道核雕十八州,方伯知道吗?”
听到“核雕十八州”五字,阿殷脚步登时一停。
“核雕十八州,老夫听过。”
“还请方伯指教。”
“只是听过而已,还是听当年的那一位说的。说是十八州,实际上是十八个核雕。”
“是方伯你那一位故人?是什么核雕?”
“我哪知这么多,他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