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次,只觉得那样的谨小慎微和战战兢兢全然不像装的,倒像是与生俱来,这样一个人能做什么?又能帮到她什么?只怕还是自己多心了,他给她的安稳快乐足够多了,就这样下去,一点点裹挟,一步步蚕食,就算不能彻底消弭她的恨,至少总能让她对他们的爱心存眷意,心存顾念。
他还是尽量推却应酬,尽可能匀出时间多陪她。晌午刚过,他买了松江府新运抵京的桂花糖藕,放在剔红食盒里提着,预备回家给她和那只馋猫小虎尝个鲜儿。
她却没在上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人影,懒得退回门上再问苍头,想了想还是往厢房那边去,问问良泽知不知她去了哪儿。
屋门关着,他犹豫了片刻,对方是女孩子不好直接入内,敲敲门,里头没人应答,可侧耳听着分明又有动静。
轻轻推门进去,外间空荡荡的,隔着屏风看见一道人影,想是在换衣裳。那就先出去罢,等她换好了再问也是一样。方要转身觉出不对,落在云母屏风上的影子是个男人模样,穿着宽大的道袍,头上结着发髻。
古怪又蹊跷,他脚步放轻绕过屏风,映入眼的画面让他颇感吃惊,良泽一身男人扮相,对着落地铜镜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挺难拿捏,像是刻意在模仿谁。最吊诡的,是身上的那件青色道袍,正是他平日里常穿的一件。
镜子里恍惚出现另一个人,良泽慌忙捂着嘴,腾地转过头,看清楚来人,吓得险些瘫软在地。
顾承双眉紧锁,神情严肃,正冷冷地,盯着他的脸在看。
☆、第92章
良泽吓傻了,面红耳赤,无从解释,手忙脚乱的除去衣裳,只觉得双膝一阵发软。
褪去衣服,他急于求告,才张开口,顾承已扬手制止,“不必说了。”
言罢转身即走,他追了两步,在身后哀哀的叫着,“三爷……”
顾承回首,见他跪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件中单,人瘦得可怜,身子也在发抖。他知道良泽想说什么,无非是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沈寰。可他办不到,况且他此刻不想听良泽解释,倒是很想问问沈寰,听听看她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说辞。
“你好自为之。”他丢下一句话,快步离开了厢房。
和沈寰说起这件事,顾承语气平和,但质疑的问题都在点子上,“你不觉得良泽这个人看上去有点怪?说是女孩,可是骨骼身形又不像,除了一张脸,其他地方都颇有少年气。可仔细瞧,喉咙处又极平坦。希望是我多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于你我,到底只算个陌生人。像是今天的事,我就有些弄不明白,他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他回忆后晌看见良泽的样子,其实他身量不算高,穿着自己的衣服又宽又长,显得不伦不类。尤其脱去道袍露出里衣,分明是宽肩细腰,十足少年人模样。再联想起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极轻极缓,然而嗓音却没有少女该有的娇柔。
真是敏慧,一下子就看出问题症结。她装作思索,半晌才道,“我承认是一时心软,不过他的处境我亲眼见过的,绝不是光听他一面之词,这点子计较我还是有的。要说他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举动……”
她低头噗嗤一笑,“兴许,是他仰慕你,也未可知。”
他无语,跟着也笑出来,“和你说正经的,你又跟我信口开河。”他也换上调笑的语气,“真要说这话,我看未必是对我有意思,只怕是起了觊觎你的心思,才是真的。”
“那你气不气?”她打岔,大有顺杆往下滑的意图,“才刚装得云淡风轻,其实你心里怀疑他,怕他对我有企图。唉,你放心好了,我这辈子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何况他连你一根头发丝儿都及不上。”
他摆手,“我一向信得过你,说这些就没意思了。但她这个人我信不过,留在家里更是麻烦,你找个由头,把人送出去罢。”
其实这是早晚的事,也正中了她的下怀。只是没料到会发生的这么快,心里也暗恨良泽这个人不省事。点点头,征求他的意思,“毕竟怪可怜的,丢在外头不管也不合适。要不,先打发他去你铺子里,学些端茶递水,眉高眼低的,日后也能给自己谋个活路。好三爷,最是以助人为本的,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权当救人一命罢了。”
他被她闹得没法儿,难得她肯这样撒痴撒娇,他也有些受用。搂她入怀,揉着她的脸,“下不为例,以后再要往家里领人,好歹让我先看过。”
一场风波在她曲意温柔下化解,存心讨好,她品着他特地买回来的桂花糖藕,啧啧称赞。一面衔住一半,留一半露在唇齿外,笑着朝他嘴边递过去。
他吮着唇,含笑看她风情无限,扬了扬眉,承情的咬住另一半。两下里碰触在一起,口中都是桂花甜丝丝的气息,让人不由得沉溺。
吻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推他,笑道,“今儿不成的,我月事来了,你且忍耐两天再说。”
正是销魂的好时候,忽地被泼了冷水,好在他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人。深深吸气平复心绪,有点遗憾的说,“怎么我都那么努力了,还没能开花结果,多早晚才能在你身上种下一颗种子。”
“你这人!”她横了他一眼,“哪儿有那么容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