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一疼,抚着她的背,轻声宽慰,“没事的,刚才是做梦,醒了就好。”
她双目迷离,暗藏水气,想起梦里的画面,一头扎进他怀里,“纯钧,你一直都在,是不是,一直都不会离开我……”
一叠声的保证,他心疼得无以复加,“不会!你放心,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他为她擦着汗,她缓过神,听他关切的问,“做了什么梦,惊成这样?”
她却有点模糊了,也可能是梦境太过凄凉,刻意想要淡忘,摇摇头,这才发觉屋子里的光有些晦暗,“什么时辰了,我一觉都睡到天黑了?”
他笑笑,示意她转头看窗外,“不光是天晚了,而且还下雪了。”
惊呼一声,她坐起来,果然窗外一片白茫茫。雪片飞舞着,一天一地都是。急着穿衣服,忙忙地下地去看雪。他到底心细,按着她把汗气过完,才给她披上狐裘,牵着她的手走出屋子。
燕山脚下,雪花大如席,比城里落雪要壮阔许多。她蹦蹦跳跳像个孩子,呵着手,哈气连成一团白雾,朦胧中映衬着她的眉目精致如画。
他自背后搂住她,宽大的氅衣包裹上来,围出一方温暖。天色彻底暗了,远处稀稀落落的响起鞭炮声,俩人不说话,只在雪地里安静依偎。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新年了,有什么心愿么?”
她笑了,偏过头来看他,“左不过是那些话,你听不腻么?”
“是听不够。”他轻声纠正,“这会儿不光是说给我听,也是说给天地,说给这场雪听。”
想了想,她用心用意,认真道,“我的愿望就是做你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今生今世,不,不只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还是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你看,我心里的执,怕是更深了。”她半开玩笑的说,“你逃不掉的,生生世世都会和我纠缠下去。”
他唔了一声,很是满足,“荣幸之至,你的心愿不算繁难,应该得到满足。”轻轻亲吻她的脸,呢喃道,“嫁给我,咱们成亲,我已经等不及了。”
话音落下,远处天边倏然亮起一道光,光亮在半空中顿了顿,随着一声响儿,四散开来。一瞬间漫天花雨,漫天星光,挥洒下来组成了一个百字。然后接着又一束火光飞上天空,落下来合成年字……
她看得呆了,连想要说的话都忘记,不错眼珠的盯着远处,直到好合两个字陆续绽放,才终于明白过来。
百年好合,是给她的,也是给他们的,新年祝福!
眼角有些潮湿,她靠在他身上,低低哽咽,“纯钧,是你安排的,是不是?你,你在向我求亲么?”
他眼底柔光缱绻,却又澄明清澈,“是,你愿意么?”
当然愿意,她到这会儿身子还在发颤,吸吸鼻子,闷声闷气的笑着,“早就是你的了,还问我愿不愿意,你如今真算是阔了,摆这么大场面求亲,亏我还以为,你是个不爱出风头的老实人。”
他扬唇直笑,身子也一颤一颤的,“这也算出风头?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我要是真想热闹摆阔,在北京城里不是更便宜?不过真有点做不来,老觉得那么多人看着,不如只有咱们俩人好。”
她回眸,在他飞扬的唇角吻了一记,“知道了,你安排的刚刚好,恰如其分,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抓着她的手臂,扣住她整个人,他心底徜徉无限欢喜,“那就这么定了,回去我就预备婚礼,日子你来挑。等回头礼成,开了春,我陪你去西宁卫见哥哥嫂嫂。”
都听他安排罢,她什么都不想了,就这样在他的呵护下,安稳度过余生的岁月也好,至少这一刻,她全心全意觉得满足。
在京郊盘亘到正月十五,算是把年过完才启程往回走。她还有些依依不舍,只是心里清楚,如今他是有事业的人,总不能为着情情爱爱耽搁了正事。
何况她也有正事做,要嫁人了,那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对女人尤其如是。好些东西还没置办,他原说都交给他来处理,一点不想让她费心,可嫁衣、头面甚至她日常装扮的那些物事,爷儿们家到底懂得有限,还是自己挑选更稳妥些。
她去制衣铺里看样子,做京里这一季最时兴的衣裙。前些年不是穿孝服就是扮男人,鲜亮的装扮像是和她绝了缘。不过这回可要认真些,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老话儿说得真是一点不差。
坐在楼上包间里,她凝目看衣裳册子,也有伙计借着端茶递水的功夫,为她讲解几句。譬如哪件裙子被尚书家的小姐挑中,哪件褙子上的花纹得到过郡主娘娘的赞誉。
挥挥手,先叫聒噪的人退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隔壁间娇嫩的话音儿便不紧不慢地飘了进来。
“姨娘不如选这个蓝织金裙,这金线勾的纹路和上回元珍郡主穿得差不离,那回她亲口跟王妃说的,今年上用的缎子,江南最新的花样儿,都叫她穿戴在身上了。倒像是有意显摆似的,也不知道王妃听了心里得多窝火……说起来堂堂的亲王妃还不如她一个二流郡主……”
“你也小声些,仔细让别人听了去……别说郡主,这会子只怕是个二品官儿的家眷都比咱们府上讲究些。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