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他按下了通话键。可谁知道在江湖上名号响当当的辛五爷,此刻脸色巨变,额角青筋爆起,使他额头上那道伤疤更面目可憎。
“你说什么?”,辛五咬牙道。
属下在电话那边咽了咽口水,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五爷,不知道是谁带人围了夜宫。三子已经带人去看了,刚才底下的人跟我说,对方已经把各个出口给封得密不透风。他们甚至有人攻到了地下室门口”
听到这儿,辛五也心里一紧,地下室堆着违禁物品,要是现在那些人一打电话报警,他多年的心血就会毁于一旦。
现在的情形刻不容缓,硬拼自己只有处在下风,现在只有弄清对方的来意,再进一步谈条件了。
他旁边的人见他脸色不对劲,立马围到他身边来。辛五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事,大步走出门去。
这时候电话又想了,三子在那头都快哭了:“老祖宗带了人围剿咱们”
辛五一呆,三子口中的老祖宗是他的义父。在他回到辛家之前,是义父手把手交出来的。
外界都说辛五桀骜不驯,对他亲生父亲也少有尊重。但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极重孝道,对义父言听计从。
父子两个一向感情深厚,除了辛五很长一段时间没在林靖凯会被老人家骂骂咧咧很久,其余时间,二人真和亲父子没差别。
辛五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竟让金盆洗手的老头子一声不响带人围了自己儿子的地盘。在林靖凯还巍巍毅力在南部黑道之首的时候,就有一句名言:林靖凯,阴阳改。
他可以让人死,更可以让人生不如死。
在林靖凯宣布退出江湖养老的时候,他的大部分产业都交给养子辛五在打理。但这位黑道传奇,仍以一个高大的血色形象矗立在人心头。
这么多年他没出个响动,成了个下棋打太极的悠闲老头儿,没想到一出山就是对自己养大的儿子挥刀相向。
辛五抿着唇,心里跳得厉害。他的思绪在脑子里翻腾得都快摩擦生热,也没想出最近自己惹到老头子的源头。
但让老头子这么大阵仗,事儿一定不小。辛五一边想着对策,怎样把义父安抚下去,一边又有些无力——这么多年的父子亲情,说把夜宫围了就围了,连战书都没下一贴。
他以前老问起义父的光荣事迹,老头子总说:“没什么,我们出去火拼大家开枪的姿势都很温柔”,或者“你大概不知道,每次该死的人,他们离世的时候,表情都很愉快”
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人生死的林靖凯,果然铁血,一出手就拿住命门。
辛五想到这儿,脚步快了些。出了夜宫的大门一看,一排黑衣人围在外圈,有不少人躲躲闪闪地看热闹。
还有一队列在那儿,身姿笔挺,比军队还训练有素,只是面无表情,似乎是生是死都与自己无关。那是一群将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不像军人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是只听一人号令。
夜风将辛五的头发都给吹乱了,他没管,环视一圈,只见面前的景象果真如同三子所说,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夜宫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囊括了所有的娱乐活动,所以规模惊人。要是来人将这地方真给围死了,可以料想他们带来的人数量之巨,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这时候有个两鬓含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见了辛五,还是那句平淡无奇的“大少爷”。
对着冯子良,辛五即使应下这声恭敬称谓也是不敢造次的。
他是义父身边的得力助手,如果说林靖凯打了一片天下,那冯子良就是撑起天下的巨柱。
“冯叔”,辛五也跟他打招呼道,对于这个教养过自己的长辈,他一向尊敬,“你们这是——”
冯子良冲他摆摆手,没多做解释,只说:“你闯了大祸,老爷正在你办公室等你,你去就知道了”
辛五眼眸变深,仔细审度着最近是否真有什么触碰老头子的事儿发生。可脑仁儿都疼了,也没想出个结果,他只好作罢,抬腿带着一众下属往自己办公室去。
像他这样靠打擦边球起家的人,案底不少,要桩桩件件都理一遍,多半会让大脑瘫痪。
他抿紧嘴唇,搭了电梯上去。三子一路给他汇报最新情况,说老头子虽然生气,但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下只是和他们的人在对峙,并没有你死我活的意图。
辛五的心还是悬着,终于到了地方。
他的办公室装修得并不大,空旷了会有一股孤家寡人的味道。当初建立夜宫,就是想要个热闹地方,但一对比,就显得这儿很安静。
以前他与老头子说话,向来是要挥退下属的,但此刻义父意图不明,真要动怒,那自己还能及时撤退。
进了门,没想到除了林靖凯,还有叶轻蕴。
林靖凯一看见他身后带了一帮人,顿时火冒三丈:“臭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敢在你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怎么着,带了这么多人来,是闲我这条老命碍眼?”
辛五一听这声“臭小子”简直是救了他的命一样,看来今天这一出并不会真的闹大。所以林靖凯怎么骂,他都觉得通体舒畅。
开玩笑,跟老头子做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