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与阿纳立马就下去了。
沈太太见顾重阳这般闻音知雅,调.教出来的下人又这般听话,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顾重阳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她先请沈太太坐了,然后自己拉了凳子坐在她旁边,故作镇定道:“舅母,您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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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侯式微,不管是朝廷上的影响力来说,还是家中的人丁来说,都大大不如从前了。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簪缨望族,富贵的底子还是有的。
沈家富庶,沈太太自问也是见过世面的了,可今天来到庆阳侯府才感觉到什么是膏梁锦绣、什么是玉堂金马。鸣钟食鼎,积代衣缨的望族底蕴,绝非沈家这种只有金钱没有地位的人家可以比拟的。
顾重阳有钱、有地位、又受崔老夫人的疼爱,的的确确不愧是千金小姐、金枝玉叶。
别的不说,就说这精金美玉一般的容颜,疏梅映月般的品格,光靠钱是堆不出来的。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怪不得人人都争破头皮想要做官做府了。
“重阳,你过两天就出嫁了。姑奶奶一早就撒手去了,我跟你舅舅虽然心里想照拂你,可能力上到底有限,无法与侯府抗衡,所以一开始没有接了你家去。所幸老夫人心慈,对你处处照拂,又给你说了这样一个门当户对再好也不过的亲事。如若不然,我跟你舅舅就是一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的。”
这话顾重阳信,上一世舅舅与舅母就格外疼她、宠她,事事都依着她,生怕她受了一丁点的委屈。
“舅母,我现在很好,并没有受到委屈。伯祖母很疼我,我在顾家虽然没有到说一不二的地步,但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您跟舅舅疼我,我都知道。”
“你这孩子,就是懂事。”沈太太拿了那册子道:“你马上要出阁了,舅舅与舅母一介商户出身,不能给你脸上增光,可我们也不能拖了后腿,这是我跟你舅舅跟你添的嫁妆单子,比拟着你两位表姐来的。你后天带着它们一起去王家,让文国公府看看,咱们虽然地位不如他们,但嫁妆上却强过他们一头。”
顾重阳拿了那册子翻了翻,心里不由又酸又涩。
这嫁妆单子跟上一世相差无几,都比两位表姐的嫁妆多。
虽说京城权贵多如牛毛,可真正有权有势的却并不多,很多人家里的姑娘不过是联姻的工具,出嫁的时候也不过几百两、几千两银子就打发了。
舅舅给她准备的这些嫁妆足有五万两,别说是一般的权贵了,就是跟那些十分疼爱女儿的金门绣户比起来,也不差了。
可前世舅舅是功臣,是凉国公,挣钱的门路不知道比现在多多少,她怎么能收这么多嫁妆呢?
“舅母,这添妆太多了,我不能收。”顾重阳正色道:“母亲的嫁妆经过多年经营,现在有十万两之巨,伯祖母给我准备了一万两嫁妆。还有王家的聘礼,也不会低于五万两,伯祖母说了,一分钱都不留,全让我带到文国公府去,这样我便有十六万两的嫁妆,已经非常多了。让表哥还没有成亲娶,素娥表姐大归在家,你跟舅舅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这笔钱我不能要。”
“你有多少嫁妆,那都是旁人给你添妆的,这是我跟你舅舅的心意,不能混为一谈。”沈太太执意道:“我跟你舅舅商量了很久,若不是你让表哥来年三月成亲要用钱,我们还想再给你添一点呢。你放心,我们有分寸,你让表哥不会娶不上媳妇的。”
她说着突然脸上露出几分伤感:“你母亲在娘家的时候,跟我感情最好,我当她是亲妹妹一样。她早早地去了,就留下你这一点血脉,我能为你做的有限,这钱你务必收了,这样我百年之后到了地下也有脸见她。”
顾重阳听她如此说,就收了嫁妆册子,心里却下定决心,如果自己有能力,一定要报答舅舅舅母上一世的相护、这一世的疼爱。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九晚上,用过晚饭之后,顾重阳就开始紧张了。
她不由在屋里走来走去。
明天她就出阁了,不知道会是哪位长辈来教她“人事”。
伯祖母肯定不会来的,那就是英大伯母与舅母两个二选一啦。
其实那种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但是要听长辈们说还是好羞人。上一世就是英大伯母来教导她的,英大伯母刚走她就将那册子给丢的远远的,怕丫鬟们看见,她干脆拿了火盆烧了。
那种事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每一次都痛得要死,后来贺润年会被柴惜月勾走魂,跟她每次都喊痛也不无关系。
她记得有一次,贺润年气急败坏地从床上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质问她:“我就这么没本事,让你觉得这么难受?”
还有一次是下午,她听说贺润年刚回来就去了柴惜月的房间,心里又气又怒就去兴师问罪,没想到却见到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离得远远的,只门口站了一个贴身服侍柴惜月的丫鬟,那丫鬟也面红耳赤死死地低着头。
她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去,在门口就听到柴惜月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声。那叫喊声跟自己吃痛的、隐忍的叫喊声全然不同,柴惜月嘴里全是淫词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