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夫人脸色一紧,却毫无犹豫地否认:“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见素娥与招娣一面而已。”
顾重阳微微一笑,好似没有看到她的紧张:“既然如此,我这就请素娥表姐跟招娣过来,只不过窦夫人有什么话要当着我跟舅母的面说,等会素娥表姐过来了,也希望窦夫人真的如自己所说,只是来看看她们的,而不是趁机提其他要求。”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窦夫人犹豫了一下,最终出口喊住顾重阳:“表小姐,请等一等。”
顾重阳回头,眉眼不动地望着窦夫人:“你想请素娥表姐过来,不过是因为她心软,有什么话求她,她会答应罢了。窦夫人,你有话还是直说吧,越是这样拐弯抹角的,恐怕目的越不容易达成。”
沈太太横眉冷对:“我还以为你真的想念她们娘俩个,没想到你另有所图!”
窦夫人脸涨得通红,她看了看满面怒色的沈太太,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顾重阳,最终噗通一声跪在了沈太太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沈太太大惊,条件反射地拉住窦夫人,想要拉她起来。
一个是商户娘子,一个是知府夫人,虽然曾经是亲家,可到底地位悬殊,沈太太可不敢受她的跪拜。
窦夫人拼死不愿意起来,只抓着沈太太的手苦苦哀求:“钟姐姐,我家大郎下恶疮发作了,特别凶猛,大夫们束手无策,大郎整日呼痛。我听人说素娥如今安然无恙,想来她必定是得到了高人的医治,我今天来是想求素娥救大郎一命。我也不敢奢望其他的,就想求素娥告诉我,给她治病的是究竟何方神圣,我也好去请了他给我家大郎治病。”
沈太太听了先是惊讶,接着解气的说:“当初你们口口声声说素娥不守妇道,坚决不承认素娥的病是大郎传染的,眼下他恶疾暴发,是他的报应!”
“是、是我们不好,是我们窦家对不住素娥。”窦夫人一边哭一边说:“钟姐姐,算我求求你……大郎千不好万不好,到底是招娣的爹爹,如今素娥已经康复了,大郎也遭到了报应,我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养不教,父之过,大郎对不住素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的缘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冲我来,你打也好,骂也好,有什么气只管撒在我的身上,只求你能告诉我给素娥治病的人究竟是谁,你就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
窦夫人满脸都是泪水,哪里还有知府夫人平日里的高贵,此刻她只是个担忧儿子的母亲。
沈太太也是做娘的,哪里不明白窦夫人的痛苦,她询问地看了顾重阳一眼,见顾重阳点了点头,她才道:“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我打你骂你也是无益,怪只怪我们沈家人瞎了眼,才会将素娥嫁到你们窦家这样忘恩负义的家庭。”
窦夫人闻言,还以为沈太太不会答应她的恳求,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扑到在地。头上却传来沈太太似冷漠似怜悯的声音:“实话告诉你吧,给素娥治病的,不是旁人,正是我家老爷的外甥女,就是你眼前这个人。”
窦夫人豁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顾重阳。看了片刻,想起丈夫说过沈家这位表小姐口齿如刀,诡计多端还懂医术药理,连忙扑到顾重阳跟前“砰、砰、砰”地给她磕头:“表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大郎……”
王九郎一手执白,一手执黑,正在跟自己对弈,瑞丰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九爷,顾小姐去了窦家。”
修长的手指捏着棋子,本来准备放下去,却突然停在半空:“她去窦家做什么?”
瑞丰弯了弯腰:“窦大郎下恶疮病发了,到处延请名医。沈家大姑娘的病不仅没有加重,反而康复了,这一切都是顾小姐的功劳。”
王九郎眉头一皱,眸中的平静也化为隐隐的不悦:“下恶疮不是长在那个地方吗?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窦家给窦大郎治这种病?”
“这……”瑞丰额上冒出冷汗:“想来是的,或许仅靠号脉就可以的吧!”
这话别说王九郎,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要不,我去叫顾小姐回来?”
棋子在手指间翻了个个,稳稳地落在棋盘上,王九郎恢复了云淡风轻:“不必了,窦浩晓此人极度记仇,疑心又重,她此去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
“是。”瑞丰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准备躬身离开,却听到王九郎清朗的声音:“派两个人跟着,护她周全。”
瑞丰顿了顿,之前他已经按照九爷的吩咐安排两个人轮流护着顾小姐了啊,难道九爷忘了?可九爷不像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啊?
瑞丰抬头,询问地望向王九郎,王九郎面色如常,所出的话却欲盖弥彰:“再派两个,窦家水深。”
水再深,派去的人护顾小姐周全却是可以保证的,九爷这是关心则乱了啊。
瑞丰不再说话,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
顾重阳乘坐的马车正在朝窦家驶去,一方面是窦夫人苦苦哀求令人不忍,另一方面是她从来没有给男子治过这种病,她很好奇。窦大郎的确可恶,却罪不至死。当然她并不是圣人,窦大郎鄙薄的样子还在眼前,她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