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内里怎么样,却能顾得了大局,不至于失了脸面,到底是他顾占茗的女儿,知道给父亲长脸。
赤金的簪子沉甸甸的,上面的玉蜻蜓滑腻腻凉冰冰的,好似能凉到她的心里去。
顾重阳握着簪子心里冷哼,别人不知道,她却对葛碧莲有多少家底一清二楚。葛家想要利用葛碧莲谋取富贵,不问葛碧莲要钱就算好的了,怎么可能会给她太多的嫁妆。嫁妆少,没有钱,底气不足,打赏起人来捉襟见肘一直是葛碧莲最大的心病。
如今她要在人前作秀,拿了这么好的簪子给自己,表面上她笑盈盈的,心里不知道怎么疼呢。
一个簪子算什么,她根本看不上,可不拿白不拿,反正能给葛碧莲添堵。
葛碧莲心里堵,二夫人费氏心里就更堵了。
她娘家母亲跟葛老夫人是嫡亲的姐妹,从前葛老夫人是极疼爱她的,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失去了宠爱,还挨了板子。养了这么久,终于勉强养好了身子,她正打算要使劲浑身解数重新讨回葛老夫人的欢心,好在内宅占据一席之地,没想到葛碧莲进门了。
相对于葛碧莲,肯定是二夫人费氏跟葛老夫人更熟悉更亲密的,可熟悉了就会厌倦,亲密了就会猜疑。而葛碧莲不同,葛老夫人对她不了解,却天生觉的亲,因为她们都姓葛,身上都流着葛氏的血。
所以,葛老夫人看葛碧莲那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认识到这一点,让二夫人费氏如坐针毡,心神不宁。
一屋子人心怀鬼胎,各有肚肠,终于把认亲这一出戏唱完了。
临走的时候,葛碧莲特意跟顾重阳说:“刚才我说的话,四小姐可记得,我那里有很多好东西,四小姐不如跟我一起去看看。”
她的新主母,是继母,顾重阳理应去拜会。
顾重阳原本拉着顾重芝的手正准备朝前走,听了这话就抿嘴笑:“四夫人先回去,我跟三姐姐有话要说,等会再过去。”
葛碧莲也笑:“好,那我在荣冬院等着四小姐。”
可惜顾重阳根本没有去,她小声对顾重芝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先回去,你等会到长房来找我,我如今住在关雎院,你直接来就行。”
顾重芝点点头,目送顾重阳离开
顾重阳虚扶着崔老夫人,等出了安荣院,崔老夫人方问:“怎么不去荣冬院?”
英大夫人也说:“今天头一回见面,就是看在新夫人给你准备大礼的份上,你也该走一趟。”
顾重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英大伯母,您不会真的相信四夫人的话了吧?”
三月的骄阳艳艳,照在顾重阳白皙的脸上,她的肌肤似上好的羊脂玉,一双眸子映着阳光,潋滟流转,好像能看到人的心里去。
英大夫人被她这一看,倒愣了一下。四丫头,美得不似真人,太漂亮了。
顾重阳还以为英大夫人不解,就道:“这位新四夫人想做贤妻良母,可她刚才就该把给我做的针线拿出来才是。可是她没有拿,反倒私下里给我,可见她针线活做的不怎么样,说不定只是随口说说呢。”
英大夫人还未说话,崔老夫人就道:“刚才你那番表现,我还以为你会去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后娘与继女从来就不是一路人。”顾重阳挽了崔老夫人的胳膊,不以为然道:“按说继母进门,我是应该去单独请安,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可听了她今天的这一番话,我偏偏不去了。她想让我去,直说就是,非要做出这样一幅贤妻良母的样子。到时候没有衣裳,别人不知是她没做,反倒认为是我挑剔看不上,故意为难继室夫人。既成全了她的美名,又让人觉得我桀骜不驯。既然如此,我干脆就不去了,也不白白担了这个虚名。”
听她说了这样一席话,英大夫人与蕤大少奶奶纷纷面露差异。
她们不是诧异于顾重阳大逆不道的心思,只是没有想到顾重阳这般漂亮乖巧竟是个难缠的刺头,任性到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去做了。
可崔老夫人却觉得顾重阳心思通透不虚伪,跟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
她赞赏地点点头:“我原还担心你年纪小,性子冲动会吃亏,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伶俐的多。你看的这样开,竟不像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只不过这话,以后不可再说,你心里有数就可。”
“那是当然。因为是伯祖母您,我知道您豁达慷慨,又是真心疼爱我,所以我才敢说这些话。若是旁人,我是万万不敢这样胡言乱语的。”
听到顾重阳语气中的信任亲近之词,崔老夫人的神色越发的和蔼。
大抵是看一个人顺眼了,就觉得她什么都好。崔老夫人就觉得次房人人居心叵测,只有顾重阳是通透良善的好姑娘。
英大夫人心里就叹息,她与婆婆相处这么多年,还从未这么亲近过。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神奇。
顾重阳回到关雎院没多久,三小姐顾重芝就来了。
“四妹妹,没想到你这关雎院竟然布置的比海棠院一点不差。我还担心你在长房不习惯,现在看来是我白担心了,你到长房是享福来了。”
没有长辈与其他人,顾重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