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老夫人严厉目光的注视下,顾重珠方寸大乱,她咽了咽口水道:“老太太,您千万别听四丫头的,她这是倒打一耙。”
顾重阳却一脸泰然自若:“老太太,孰是孰非,相信您一定有公正的判决。”
两人的这种表现,高低立现,葛老夫人心里也自然有了判断。
她不是个聪明的人,管家的事情一直都以来长媳,但是她却从不允许长媳越雷池挑战她的权威。
可没想到,这个看似机灵实际蠢笨不堪的二孙女居然也敢来糊弄她,是不是她平时对她太仁慈了,所以她才忘记了上下尊卑?
她冷漠地瞪着顾重珠,觉得这个孙女真是胆子太大了。
“老太太……老太太……”顾重珠几乎吓得瑟瑟发抖:“我没有骗你,是四丫头撒谎,你别惩罚我。”
她的恳求听在葛老夫人耳中,越发坐实了她的罪行。
“来人!”葛老夫人语气冰冷地吩咐道:“将二丫头……”
“大小姐来了。”
葛老夫人的话刚刚说出口,门口突然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帘子一动,顾重华款步走了进来。
“大姐姐!”顾重珠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顾重华的手:“你可算是来了,你跟老太太说,今天下午,你在四丫头院子里看到什么了?”
顾重华是来给葛老夫人请安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被顾重珠这样问,她一头的雾水:“二妹妹,四丫头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我什么都没有见到啊。”
“不、不、不。你忘了吗?四丫头有云锦,南京云锦!”她紧张地望着顾重华,眼睛一眨不眨:“当时我们都在的,大姐姐你还吟诗夸赞那云锦的。”
葛老夫人就问:“怎么华姐儿下午也在海棠院吗?”
叫别人都是二丫头、三丫头、四丫头,叫顾重华就是华姐儿,谁亲谁疏,这一个称呼就能分辨出来。
顾重华轻轻福了福身,一派大家风范:“回老太太的话,下午我的确是去了海棠院,我是去给四妹妹送帕子去的,当时三妹妹也在,后来二妹妹也去了。我们姐妹难得聚的这么齐。”
她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葛老夫人自己出身落魄的南宁伯府,又是个庶出,因此很倚重名门贵族出身的长媳。
而顾重华作为她嫡嫡亲的长孙女,又有才华气度,规矩礼仪又好,走到哪里都让人赞不绝口。最重要的是,顾重华容貌跟她有几分相似,别人总是说“大小姐通身的气派,一举一动都有老太太年轻时的品格”,大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因此,她是真心实意地疼爱顾重华的。
听顾重华这样问,她脸色如常,语气和蔼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二丫头说四丫头烧了一匹云锦,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顾重华正要开口,顾重珠就抢先道:“大姐姐,四丫头的确是有云锦的,她为了独吞宁愿烧了,都不愿意拿出来。大姐姐,当时你也在场,你也看到了,你快跟老太太说!”
她因为太过急切,语气有些冲,甚至有些颐指气使的意思了。并非她故意要这么说,而是她平时跟人说话时高高在上惯了,一个不留神就流露了出来。
顾重华的眉头忍不住就轻轻皱了皱,下午她跟顾重珠一番辩论,让她觉得顾重珠没有将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没想到当着老太太的面,她还是如此放肆。
饶是顾重华好脾气,她也有些忍不住了。
“二妹妹,你胡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云锦,不过是一块寻常的锦缎,四妹妹打算做帕子的,不小心掉了,刚巧落在碳盆里,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云锦了?”
“你胡说!”顾重珠没想到顾重华会这样说,她当场就尖叫道:“你为什么要帮着顾重阳,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做姐姐的,居然偏帮着了顾重阳,睁眼说瞎话……”
“放肆!”
顾重华可是葛老夫人心爱的孙女,见顾重珠这样没规矩,对着顾重华大喊大叫,葛老夫人就觉得她实在是碍眼。她欺负顾重阳就算了,居然对顾重华也这么不尊重,这令她如何能坐视不理。
“都怪我平时太宽和了,纵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满口胡言编排姐妹告黑状就算了,被人反驳了居然还不知道悔改。顾家的女孩子虽不说都要像华姐儿这样知书达理,但像你这样刁蛮无礼的还是头一个。既然你母亲不管教你,那就由我来管教你。”
葛老夫人厉声道:“苏嬷嬷,你是瞎了聋了不成,还不快带人来,把这不懂上下尊卑的东西给我带出去,关到小佛堂,不许给她饭吃,让她跪着反省。”
因为二夫人费氏是葛老夫人的外甥女,所以葛老夫人平时对顾重珠也多有纵容,小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这一次她先是欺骗葛老夫人,借着又对顾重华不尊敬,可谓是触到了葛老夫人的逆鳞,二罪并加,葛老夫人如何能不罚她。
顾重珠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她噗通一声跪下,神色惶恐,方寸大乱:“不,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您别关我进小佛堂,您平时不是最疼我的了吗?求您不要罚我,我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