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做的都不对,她应该从父亲身上查起。
万事都有因,有因才有果,父亲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害死母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她一定要弄清楚。
顾泰来是她的人,若让顾泰来去跟踪父亲,容易暴露不说,甚至会引起父亲的戒备之心。
幸好舅舅还给她留了五个人,那五个人个个会些拳脚功夫,跟踪人应该不是问题。
顾重阳当场就传话给顾泰来,让他去联系桑武。
她就不信找不出原因来。
一连几天过去,四老爷那边都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跟平常一样去光禄寺,然后回家,偶尔去同僚家应酬或者去茶楼喝茶,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等到十一月底的时候,四老爷续弦的事情尘埃落定,确定要娶葛老夫人娘家侄女做继室夫人,过门的日子就定在来年二月的最后一天。
顾重阳见到四老爷的时候多了起来,因为四老爷总是去安荣院找葛老夫人、大夫人商量成婚事宜,顾重阳在晨昏定省的时候,经常碰到他。
父女两个见面,平淡的很。一个屈膝行礼问安,一个严肃点头让她起来,至于两个人心里在想什么,那就只有各人心知肚明了。
就在顾重阳暗暗着急的时候,婚期定下的第二天,桑武那边有消息了。
消息是顾泰来带进来的。
“小姐,四老爷在外面置办了一个宅子。”
顾重阳听了,不由就冷笑连连:“光禄寺是清水衙门,他哪里有钱置办宅子?还不是我母亲的钱。他置办宅子做什么?给葛碧莲做嫁妆,让葛碧莲脸上有光吗?”
当年母亲嫁到顾家来的时候,可是有六十六抬嫁妆的。比大夫人郝氏也不遑多让。
而葛家不过是不入流的勋贵,虽然顶着世袭的名头,实际早就没落了。要不是葛老夫人时常接济,他们的日子恐怕比一般的商户人家还不如。
葛碧莲长得漂亮,葛家觉得她奇货可居,一直想让葛碧莲嫁入一流勋贵家中,就像顾家的葛老夫人一样,可以帮衬葛家。
而葛碧莲本人也存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眼界不是一般的高。
只可惜,那些豪门勋贵个个都是人精,葛碧莲空有姿色,却没有家世,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一般的人家,葛碧莲又看不上。一二来去就耽误了青春年华,如今已经二十有二了,还没有嫁出去。
上一世她无意中就听人说过,父亲十分疼爱葛碧莲,不惜自己花钱给葛碧莲置办嫁妆。
所以,顾重阳才会有此一问。
“不是。”顾泰来小声道:“那宅子不是最近置办的,听说有些年头了。宅子里面住着一对母女。做娘的是个三十岁左右年轻娘子,女儿不过是十一二岁。”
“桑武打听的消息说,那家人男主人很少回来,平时就是那娘子带着那女儿生活,门户紧闭,很少出门,一切生活用品都是由一个婆子采买。”
顾泰来顿了顿道:“昨天四老爷从光禄寺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那户人家,直到下半夜才出来。”
顾重阳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虽然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她想不到的,虽然她猜测父亲一定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桑武会给她带来一个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父亲有冷漠的一面,有温情的一面,还有很多时候令她非常伤心失望,可在她的记忆中,父亲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啊。
他洁身自好,没有妾室,母亲死后,也就只有葛碧莲一个人。
可顾泰来说的话告诉她一个事实,父亲分明是在外面养了外室。
不仅养了外室,甚至还生下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儿。
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因为母亲生前死后,父亲所表现出来的两种面孔,让她暗暗心惊。
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儒雅成熟,待自己和蔼可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母亲死后一年还不到,他就满心欢喜地迎接新人进门,对她这个女儿毫不关心,甚至连说话都觉得十分不耐烦。
人的性格是相对固定的,除了受到刺激性情大变之外,人的性格不会发生这么的变化的变化。
除非他之前一直在伪装,而现在他慢慢卸下了伪装,露出了真面目。
她可能错认了父亲。
温润可亲只是他的表象。而前一世对她冷漠嫌弃甚至厌恶的那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丹心与绿芜、青芷面面相觑,她们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绿芜干巴巴道:“小姐,您也别难过,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呢。”
“没有什么隐情。”顾重阳嘴角闪过一丝忿然:“良家女子怎么可能会留陌生男子过夜?要么娘子是半掩门的暗娼,要么她跟四老爷关系不清不楚。那女子门户紧闭,素不出门,不可能是暗娼,她定然是四老爷的外室。”
“顾泰来,我说的对吗?”
作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顾重阳一张嘴就把“暗娼、外室”这样的字眼说了出来,让顾泰来不由汗颜。
因为小姐年纪小,又长在内宅,顾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