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岘洞偏僻小区的一个人迹罕至的公园。突然响起了成年男人和少女的争吵声。
“不是,我说我不明白人物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啥不明白!啊?你感情枯竭到什么程度了?”
“我这个人的感性极其正常!所以你别问了!”
“我不!那小孩你看没看这边!是我新修改的部分!”
“当然看到了!那边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了!”
“我还把悠的性别改成了女生!”
“我知道!做得好!两位主角性别相同的设定也很棒!”
让人分不清是在对话还是在吵架的两人终于停下了声音。
“真是嘴刁的小屁孩。”
“扯着嘴刁的小屁孩不放的又是哪个没用的臭男人。”
和高昂的声音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两人极端平和的表情。
继和解(?)已经过去了三周。
每隔两三天就见面的两个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氛围。在持续的斗嘴下,瘫在长椅上的南知宥慢慢直起了身子,指着剧本的某一处:“我说,伊萨,她在这里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吗?”
“别的想法?”
具教焕擦了擦眼周,凑近看道。
“对。在这部分你想表达的是伊萨对悠产生了同情心和怜悯之类的感情,是吧。”
“没错。”
“但是,我觉得伊萨应该还会有,某种优越感。”
“优越感?”
“嗯,是她自己也觉得难以启齿但又难以掩饰的优越感。”
具教焕摸着光滑的下巴陷入了思考。这也是南知宥在劝他像个人一样生活之后才肯剃的胡须。
“你说过你把主角名定为伊萨和悠,是有原因的是吧?”
“嗯哼。”
“isaac和rue,对吧。”
“嗯。名字来源是这个。isaac取自《圣经》里的以撒,rue是英语中‘遗憾’、‘悔恨’的意思。”
“那你知道,isaac的故事吗?”
“我不是基督教徒,我只了解一点。”
“你说说。”
“以撒,是亚伯拉罕的独生子。拥有最深沉的亲情,但生性善良,甘愿牺牲,顺服至死,被后人视为耶稣的预表。以撒顺从父亲把他当燔祭,耶稣基督顺服父神的安排,为担当世人的罪,死在十字架上。”
“没错。但是对于这个孤立的人物,解说学家的评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啊?”
“借着恩典而不是借着努力成为胜利者的幸运者。”
“也就是说,非纯粹伟大的善。”
“!”
如果南知宥说的是对的话,他必须将伊萨的角色设定全都改掉。与想起前两天的剧本大工程,他的脸色开始变绿。
‘还是像按这个方向走吗?’
看着陷入思考的具教焕脸上依旧不满意的神色,南知宥也迟疑了起来。她又翻到这场戏,重新认真读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是因为具教焕的固执,但是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加,南知宥的态度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对于只是读书的南知宥,创造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的经历是新鲜又惊人的刺激。这是与探访现有世界不同的快乐。
按照自己的想法填补、润色空白角落有着它独特的魅力,而南知宥很显然是乐在其中。
看着具教焕仍没有改变心思的想法,她有些焦躁起来。
‘该怎么说服他呢?’
南知宥的脑袋开始快速回转。
这时,剧本上的一句台词映入了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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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说的也确实有理。’
他陷入了抉择。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几次见面下来他已经将南知宥视为同等地位上站着的交换意见的对象。依据南知宥的想法修正的部分也有很多,甚至他也很满意。这次也是,南知宥理解的剧情听上去也确实挺像回事,但是如果以此改变剧本的话,剧情情节必须要重新编排。
短短三周里,重头来过的次数已经有4次了。倒也不是怕麻烦,但是现在他有个槛。
‘总觉得再也无法写出比这更好的剧本了’
不是自负,而是无从下手。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很漂亮的剧本了,所以面对这次的意见,他也不得不更小心翼翼。
‘不行,这回是真的不行…’
为了张开沉重的嘴巴转头的具教焕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明明是和刚才一样坐在长椅上,但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垂眸安静坐着的南知宥突然起身,像是迎接某人一般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那笑容过于真挚耀眼,让具教焕都不由得转身看了了过去。
空无一人。
‘…?’
正当他无语的想要开口的瞬间。
“神父大人!”
是比平时还要高昂柔和,甚至甜蜜的回响。像在亲切互换某位十分亲爱或者尊重的人的声音。
具教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