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波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就着丫鬟的手喝完了一碗粥。
喝完粥后老太太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出门去找温大夫,想向温大夫几个问题。
老太太和温大夫站在廊下说话,就听屋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老太太慌慌忙忙地拄着拐杖进了屋,见苏清波跌坐在脚踏上,打翻了床头方桌上的药碗,瓷片碎了一地。
“你是做什么?想拿什么叫丫鬟拿就是了,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老太太忧心忡忡道。
丫鬟扶着老太爷坐回床上,又把地上收拾干净了,这才退了下去。
苏清波直勾勾地看着温大夫,艰涩道:“神医,老朽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温大夫迟疑一瞬,道:“苏将军别着急,在下正为您治疗着,等过一段时间,兴许就能下地了。”
苏清波神色怔忡,只叹了一口道:“好些日子没有摸过我的刀了……”
刚才他就是想去墙上取自己的刀,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距离走不了,下半身竟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苏老太太劝哄道:“等你的身子好了,想怎么摆弄你的刀都成,又何必急于这一时片刻?”
苏清波没再说话,似是累了,闭上眼睛休息。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
老太太和温大夫出了屋。老夫人问道:“大夫,您刚才说的可是真话?我家老头子真有可能重新好起来?”
温大夫捋了捋长胡子,沉吟良久,才曼声道:“不瞒老夫人,老将军病症严重,在下也没有太大把握,只能保证不让老将军有性命之忧。至于能不能下地……这就要看天意了。只不过老将军这样的病情,在下诊治的病人中,还没有一个能完全康复,并且像常人一样下地的,大多数人的余生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苏老太太打击不轻,趔趄了一下,“这,这怎么能……”
谁都知道苏老太爷嗜武如命,倘若有一天不能打拳习武了,那叫他怎么活下去?
这头,苏禧正打算来看望祖父,恰好听到了祖母和温大夫的这番话。她怔了怔,旋即面色如常地向老太太和温大夫行了礼,然后走进了屋里,见祖父躺在床上,似乎早就已经清醒了,此时正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对面墙上悬挂的长刀。
苏禧心中一悸,不晓得他有没有听见祖母和温大夫的对话,她叫道:“祖父。”
老太爷见着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亲切的笑意,“幼幼来了,今儿怎么没去学堂?”
苏禧坐在床畔的绣墩上,笑吟吟道:“祖父忘了?今日逢七,是学堂休息的日子。”
老太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这么快又过了七天。祖父老了,不记事了。”
苏禧见一谈起这个话题,老太爷就情绪低落,赶忙拿起彩绘缠枝牡丹纹碟子里的蜜橘,道:“今年送来的橘子又大又甜,我给祖父剥一个吧。”
老太爷说好。
苏禧一边剥橘子,一边陪老太爷说话。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后来老太爷说着说着睡着了,她轻轻地给老太爷盖了盖被子,这才起身离开了。
一眨眼就过了一个月,明日就是卫沨说的八月初九。
苏禧暗暗猜测过卫沨打算带她去见谁,心里其实有一个答案,但是又不敢确定……听说晋王妃薛氏就葬在灵丘山,他该不是打算带她去见已逝的晋王妃吧?可如果不然的话,为何要去灵丘山呢?而且上回见面的时候,他还送了自己那么贵重的镯子。
那个羊脂玉镯子被苏禧收起来了,放在一个紫檀木的盒子里,藏在了柜子深处。卫沨说那是他娘准备传给儿媳妇的,苏禧才不敢随随便便带出去呢,万一有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苏禧戴了另一对翡翠镯子,换了身衣服便去了上房。
今日吕江淮替父亲吕驰来看望老太爷。
老太爷看起来气色不错,比前两日都有精神。昨日温大夫跟他说了实话,他知道自己往后都不能活动、会瘫痪在床之后,竟然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怔了一会,傍晚跟没事人一样用完了晚膳,早早儿地休息了。
众人意外之余,又纷纷松了口气。
苏禧过来的时候,吕江淮已经离开了,听老太爷说是去了大哥的墨林院。
苏禧没有多想,坐在跟祖父说了会儿话,因着还有事,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上回吕江淮帮了她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去吕府道谢,便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答谢吕江淮一番。
到了墨林院,院子里没有人,大哥和吕江淮应当在屋里。
大哥和苏柏羽都是喜净之人,所以墨林院的丫鬟不多,门口也没有丫鬟通传。苏禧走到门边的时候,正想敲门而入,却听见里面的谈话中夹杂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举到半空的手就顿了顿。
苏礼沉默片刻,道:“你怀疑上回别院幼幼的马惊了,跟卫世子有关系?”
吕江淮道:“跟卫世子有没有关不好说。但是苏大哥还记得上回幼幼的马吗?那马掉下悬崖之后,我让人在附近守着,到了晚上就见到卫世子的人把马抬走了。”
吕江淮又道:“我记得当时卫世子并不在场,倘若与他无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