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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然大败的消息传来时姜瑶正在哄徐北辰睡觉。
华京已经入夏,徐北辰刚过完满月,夜里睡不安生,白日就会闹腾。
自从收到徐子虚那封信后边关再没有信件传回。
“那陛下呢?陛下此刻在哪里?”她抓住前来报信的宫女,追问。
宫女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
其实哪里是不知道,陛下身中流矢不治而亡的消息传得满华京都知道了,只不过一直没敢告诉姜瑶。
唐陵来过几次,但姜瑶一直避不见客。
她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徐子虚的坏消息。
怀中的徐北辰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分的在姜瑶怀里乱动。
姜瑶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
屏退宫女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些天她有意将自己关起来,不愿意听到任何关于徐子虚的消息。
可是就宫女刚刚的反应来看,她早已猜到了。
她的长生终于能够做一个名留青史的皇帝了。
而她……也失去了两个亲人。
……
姜家军大破柔然,两国签署了二十年互不侵犯的合约。
在姜狄代领姜家军回朝的路上,百姓自发穿戴麻衣上街。
街上也全部都挂上了白布。
路上行人,无不悲痛。
而城墙之上,姜瑶之身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郭依依和怀抱徐北辰的奶娘。
唐陵站在姜瑶的右后方。
姜瑶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一路行军而归的战士。
她二哥走在最前面,右边的衣袖里面空荡荡的。
姜狄身后跟着任敏,任敏的脸被蒙着,看来是留了疤。
而再往后,是两具棺材。
姜瑶视力很好,站在城楼上能够清楚的看到战士们的神情。
个个都很悲伤。
可见与柔然这场战事打得有多么惨烈。
“开城门!”
随着姜瑶的一声令下,城门被缓缓打开。
姜狄率领姜家军浩浩荡荡入城。
队伍很长,一直走在。
而姜瑶此刻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看着那些腰间别着白布的将士。
他们有的瘸了腿、有的没了胳膊……
但这些人起码活着回来了,那些跟他们一块儿出去的战友,此刻已经埋骨他乡。
来之前唐陵就已经将事实告诉了她。
她的大哥,万马踏成泥,连一块完整的尸身都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截手指,上面还挂着一只玉佩。
那是他们姜家的孩子人手一个的。
而她的二哥在与柔然的对战中丢了条胳膊。
任姐姐也被柔然兵在脸上划了一刀。
而……那个最重要的人,此刻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椁里。
姜瑶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够悲伤,不能够哭泣。
她现在的肩上是大夏的将来,是徐子虚用命换下来的江山。
福荣端来酒和艾草,姜瑶接过。
酒洒城楼,祭慰亡灵。
焚烧艾草,迎接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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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姜瑶跪坐在徐子虚的棺材旁,不吃不喝。
她亲手给徐子虚擦干净的身子,为他换上整洁的龙袍,却不舍得盖上棺盖。
“长生,你答应过我要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她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脸色发白,嘴唇干裂。
但此刻的她依旧不愿意放开徐子虚的手。
徐子虚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就连手都是冰凉的。
这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姜瑶,徐长生已死。
“你还没有见过辰儿,我们两个的孩子。”
刚刚徐北辰还在这里,但他年纪还小,总是哭闹,姜瑶便让人抱走了。
回应她的只有瑟瑟风声。
其实凌宴就站在姜瑶旁边,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一世发生过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等到他有意识时就看到一个跟狐夭夭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这里抱着“自己”的尸体哭泣。
还说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说实话,凌宴有些凌乱。
他不确定这一世自己跟狐夭夭到底发生了什么。
……
新帝三年仲夏。
帝在与柔然作战时不幸身中流矢,崩殂,时年二十又三。
丞相唐陵奉先帝命,传位给静贵妃之子徐北辰。
太后姜氏为太皇太后,帝成年前垂帘听政。
贵妃郭氏封为太后,执掌六宫。
姜瑶抱着尚且年幼的徐北辰坐上了龙椅,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把持着这个徐子虚替他们母子两个打下的江山。
姜氏掌权,封姜狄为定北侯,执掌三军。
同年为光禄大夫任平之女任敏赐婚定北侯。
由于新帝没有皇后,故陵寝中只有他一人。
但没人知道在徐子虚的旁边,姜瑶早早的就给自己留下了位置。
郭家也因为郭依依的缘故被提拔进内阁,郭依依仍然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