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炳坤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慌什么,陛下动裴家不过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只要我们不再过问朝政,自然能够高枕无忧。”
在他看来,徐子虚之所以选择裴家下手不过是想要给他们这些世家一个警告:要是敢再插手朝政大事,下场就跟裴家一样。
可是物极必反,陛下眼下虽然有意扶植寒门,但也应该知道制衡之术。
这朝堂,不管是世家独大,还是寒门独大,都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经过陈炳坤这么一提醒,江陵甫也想到了这一层,“炳坤兄的意思是……要我们辞官?”
就像陈炳坤说的,陛下不愿意看到他们世家权力太大,但同时也不愿意看到寒门权势过大。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制衡之术,一个可以确保皇权至高无上的制衡之术。
“辞官是肯定的,但是我们也必须要向陛下表明忠心。”
陈炳坤跟江陵甫不一样,他从未明目张胆的支持过裴相跟陛下抗衡,他只是想要确保陈家的利益。
陈家可以忠于皇权,但确不能够没落。
江陵甫已经被裴家的事情给吓破胆了,他生怕唐陵顺藤摸瓜查到他这里。
这些年他们江家跟在裴家身后,没少贪污。
“我这就去写辞呈!”
陈炳坤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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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江陵甫一大早就来到徐子虚的书房,将他连夜写好的辞呈递了上去。
徐子虚看着手里的辞呈,冷笑。
看来这江陵甫身后是有高人指点的,不然以他那猪脑子不可能想到这个主意。
退一步海阔天空。
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陵甫,他不紧不慢地开口:“江爱卿年纪尚小,为何这般急于退隐呀?”
“回陛下,臣近年来深感力不从心,这身子骨已经大不如前,实在难以胜任。”
“爱卿是先帝留给朕的辅政大臣,朕要是同意了让你辞官,岂不是寒了百官的心吗?”
徐子虚故作为难。
江陵甫心下叫苦:什么辅政大臣,谁不知道您是谋逆上位!
当初徐子虚凭借谋逆登上皇位,各大世家都不满意,于是以裴相为首的四大家族都声称他们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
徐子虚当初刚登基,根基不稳,只能够任他们空口白牙的瞎说。
可江陵甫又不能够说真话,只能一直坚持辞官。
“臣秉承先帝遗志辅佐新帝,但臣这身子实在是担当不起此等大任,更何况陛下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请准许臣辞官。”
说完许久不见徐子虚说话,他抬头看去,却见徐子虚拿出一叠奏章。
徐子虚叹了口气,道:“朕也想准了爱卿的请求,但近日有人上表奏章,说爱卿曾伙同罪臣裴允干起了买卖官职的勾当。”
徐子虚面前的奏章俨然是有人专门为了扳倒江家而搜集来的证据。
看到这些证据江陵甫腿都软了,连忙求饶。
“陛下,当初是臣糊涂,臣……臣是受了裴允那贼人的蒙骗!”
他当初跟在裴允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其中最重的就是买卖官职。
在大夏律法中,买卖官职是抄九族的死罪!
徐子虚冷笑,“这么说来,当初都是裴允蛊惑你的了?”
“是!是!就是裴允蛊惑的微臣,陛下,臣没有那个胆子!”江陵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当初都是裴允威胁臣跟着他做得这些事情!”
“朕记得你曾经掌管过大理寺,那你岂不知这买卖官职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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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甫出来时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还是福荣扶着他出来的。
“江大人慢走。”
福荣笑眯眯的将他送走。
想不到这江大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怂包。
江陵甫回到家中时才回过神来,他连忙叫来自己的两个儿子。
江谦是他的大儿子,也是江家一辈中最出色的儿子,看到自己父亲这般模样就知道陛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江家。
江辰是个纨绔,最是沉不住气,“父亲,陛下他到底是怎么说的?”
江陵甫看着自己这两个儿子,想起之前在御书房徐子虚的话。
要想保命也可以,不过江家是不能够留在华京了。
“谦儿,你去将府中库房里面的东西规整一下,充入国库。”
“什么!”江辰瞪大双眼,“全部充归国库?”
这些年江家跟在裴家的背后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但陛下这意思显然是要他们将之前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了。
江谦闻言倒是松了口气,看来陛下这是准备放他们一命了。
“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父亲,儿子不明白,陛下为何会知道我们江家的事情?”
江家这些年虽然跟在裴家后面没少干坏事,但都是打着裴家的名声行事的,不知为何陛下还是查到了他们头上。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江陵甫也察觉到了不对。
“在陛下书房,我刚禀明来意他就给我看来些奏折,莫非……”
陛下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