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也被徐子虚给惊到了,大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谁知徐子虚不要脸的跑过来说他也要喝。
姜瑶是一点都不惯着他,“要喝就自己倒。”
徐子虚一脸认真,“可是,我想喝你手里这一杯。”
他就像个猎人,盯着姜瑶手中的这杯茶水不放。
在他出手前,姜瑶眼疾手快的将杯子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展现在他面前。
“好了,这下没有了。”
这下徐子虚更加委屈了,连带着声音都开始带着些哭腔。
“你就这般讨厌我吗?瑶瑶,别讨厌我。”
他伸手保住姜瑶。
徐子虚比姜瑶高许多,但他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着姜瑶寻求安慰。
“你放手!徐子虚你放手!”
姜瑶想要推开自己身上的挂件,但却怎么都推不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
只听徐子虚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般厌恶我?我们之前明明很好的……”
“我们已经回不去以前了。”姜瑶无奈提醒。
覆水难收,他们两个人注定不可能在回到从前。
“不!不是这样的!”徐子虚摇头。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舍弃这皇位,跟你一块儿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
他根本不稀罕什么皇权至尊,他只是想要与姜瑶白头偕老。
姜瑶推开徐子虚的动作顿了顿。
隐姓埋名?
终老一生?
他们可以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觉得我们两个人能够去哪里?”
姜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徐子虚自从即位以来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世家贵族,要是他现在从皇位上下来,那些人怕是不会放过他们。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去山野之中,男耕女之,永远不再过问世事。”
“不可能了,徐长生,我们两个不可能了。”
长生,是徐子虚的小字。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她已经多年没有这般叫过徐子虚了。
两人都是一愣。
还是徐子虚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瑶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眸中的欣喜藏不住。
“没什么,你听错了。”
姜瑶反应过来后就后悔了。
曾经入宫时她就发过誓,此生都不会在叫“长生”这个小字。
男女之间往往只有最亲密时才会互叫小字。
或许曾经的自己还有资格叫这个小字。
可是现在的自己只是徐子虚名义上的嫡母,一国太后。
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的是跨越千年的礼法,是这世间千万人的偏见。
徐子虚眸中的喜色随着姜瑶的一番话凉了下来。
“我没有听错,你心里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语气执拗,神色认真。
醉酒后的徐子虚要比平常的徐子虚还难弄。
要是换做清醒时候,只要姜瑶稍微将两人的身份说出来徐子虚就怒不可揭的离开了。
可是眼下的徐子虚非但没有离开。
……还哭了。
没错,他哭了。
这是姜瑶第一次见徐子虚哭。
就算是换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哭,她也会不知所措。
更何况这人还是徐子虚。
徐子虚的睫毛很长,现在上面还沾着眼泪。
仿佛是在告诉姜瑶:他是真的哭了。
“瑶瑶,别不要我,我很乖,也很好。”
他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在寻求庇佑。
而现如今他唯一的庇佑就是姜瑶。
他愿意为了姜瑶入魔,但也迫切的希望姜瑶能够发发善心将他从泥潭中解救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入魔的不只他一个。
徐子虚一直抱着姜瑶没有松手。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姜瑶眼角一颗泪水落下。
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往下落。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福荣站在雪里瑟瑟发抖。
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朱门,里面的人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屋内的两人是寂寞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姜瑶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往日那个姜太后的模样。
她肩膀的衣料上面有一处水渍,是徐子虚留下的。
最先开口的是姜瑶——
“皇帝,时辰不早了,你该离开了。”
宫中耳目众多,徐子虚深夜跟继母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可我不想走,一点都不想走。”
他一刻都不想要离开姜瑶。
徐子虚现在都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醉是醒。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姜瑶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狠下心来推开徐子虚,冷声提醒。
“皇帝,记住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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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福荣都快堆成雪人的时候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