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与王大夫商量了请钱太医过府的时间后,江子兴便叫人送走了王大夫。
“你好好歇着,明日我们再来看你。”江子兴慈爱地伸出手,摸了摸江絮的发心,站起身来。
江絮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看向冯氏说道:“夫人,我都是叫梅香守夜的,没有她守在外头,我睡不着,恳请夫人放了她吧。”
“好吧好吧,既然你如此看重那小蹄子,我也不好多替你教训。”冯氏掩口一笑,“莲枝,去,把梅香放出来吧。”
莲枝屈膝福了福身,转身往外去了。
“多谢夫人。”江絮对冯氏一礼。
冯氏掩着口只是笑:“客气什么?若非你实在心地软善,叫一个个小丫头都纵到你头上来,我哪里会越俎代庖,管到你院子里?”
江絮垂首只是听着,并不言语,神态极是恭顺。仿佛冯氏当真是为她好,而她也当真十分尊敬她一般。
站在一旁的江子兴,见到这一幕,微微眯起眼睛。若非江絮方才对他说过那番话,他当真想象不到,在这样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中,掩藏的竟是离心离德。
“小姐,夫人真是会装。”等到江子兴和冯氏离开芙蓉院后,红玉才凑过来,撇了撇嘴说道,“明明梅香姐姐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她倒说得出那样的话来,好似不过小小教训了一下梅香姐姐似的。”
江絮淡淡笑了笑:“她最会装的。”
“她再会装,也得败在小姐的手下。”说到这里,红玉的神情有些兴奋,“一会儿她发现梅香姐姐不见了,不知是什么表情?”
江絮听了,嘴角的笑意加深一分:“都别歇下,只怕一会儿要来人呢。”
果然,没过多久,江子兴又来了。
“絮儿,梅香是不是被你接了回来?”江子兴进门便道。
江絮的脸上浮现惊讶:“老爷,您说什么?梅香怎么会在我这里?她不是被夫人扣下了吗?”
“梅香并不在正院里。”江子兴说道,走近来看着江絮,眼中有一丝满意的神色,“絮儿,梅香是不是悄悄回来了?跟父亲还隐瞒什么呢?你这一计使得极好,父亲不会责怪你的。”
江絮却拧着眉头:“父亲,您说什么呢?梅香并不在我这里啊!”
“真的不在?”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江子兴不由愣了一下,“你没有欺瞒我?梅香真的没有回来?”
江絮摇摇头:“下午见我不舒服,梅香便禀报夫人,求夫人为我请大夫,到现在也没回来。”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疑惑,“夫人说,梅香伺候不用心,她要替我调教梅香一番,所以扣下了。可是,为什么梅香不见了?”
“为父也不知。”江子兴的神情也有些愕然。
他跟冯氏走到半路,便见莲枝急匆匆回来禀报:“夫人,梅香不见了。”
“不见了?跑哪儿去了?”冯氏的反应很是不经心,“叫人去找,回我做什么?”
他本来想去珍珠的院子里,这个毒妇,不仅心思恶毒,况且年老色衰,怎么比得上年轻娇美的珍珠?
然而听到梅香不见了,正欲拐弯的脚步收了回来,跟冯氏到正院去了。
“梅香那丫头,我早说是个奸猾的,我才不过小小教训了她一下,叫她下去反思,她倒好,居然偷偷跑了!”回到屋里,冯氏的神情很不以为然,带着几分轻蔑说道:“絮儿还看重她,依我看,倒是卖了的好,也免得左右絮儿的主意,全给带歪了。”
江子兴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才见莲枝进来回禀:“禀老爷和夫人,正院到处都找过了,都没有梅香的影子。”
回话的时候,莲枝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是个老实木讷的丫鬟,心里有什么,从来藏不住。
江子兴立刻叫住她问道:“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是要说什么?”
“没有,奴婢没有想说什么。”莲枝连忙摇摇头。
她自从被冯氏提拔成大丫鬟,便时时提着心,生怕弄巧成拙,惹怒了冯氏。因此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在心里过几道弯。
然而江子兴是谁,岂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冷哼一声说道:“好个小丫鬟,连老爷也敢隐瞒,是不是差事当得太轻松了?”
“老爷恕罪!”莲枝被他吓得一抖,立时便跪了下来,又被他吓了几句,便招了:“回老爷,奴婢,奴婢只是想不通,梅香挨了二十个板子,根本走不了路,她能跑到哪里去?但是关押她的屋子里,什么痕迹也没有,所以奴婢觉得奇怪。”
冯氏换了衣裳,从屋里走出来时,正好听到莲枝跪在地上说出这句话。眉头皱了皱,说道:“正院里可来了人?是不是有人把她接走了?”
以江絮对梅香的重视,做出这种事来,倒也不稀奇。
“回夫人,并没有。”莲枝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把冯氏气得直翻白眼,怎么有如此木讷的丫鬟,不知道接她的话茬?
“下去吧!”最终,冯氏也懒得跟她计较,挥了挥手,叫她下去了,然后转过身来,坐到江子兴身边,用手支起了头,有些愁容浮现在她脸上:“
愁容浮现在她脸上:“絮儿问我要人,我却把人弄丢了,这可怎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