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没有停下脚步等她,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在她赤脚追出来的时候,病房外的几个人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大出血又做了流产手术,现在只能卧床休息。可是她却连鞋子都不穿就冲了出来,现在还是冬天,医院的地板有多凉,多伤身……
姜昔因为跑得太急刚冲出门时就差点摔倒,棠宛宛赶紧上去扶住她,“小昔……”
原本想要说点什么,但看着她崩溃无助的样子,最后什么话都堵在了喉间。
池景的脚步不急不缓跟平常一样,一步一步的朝电梯的方向走,在听到女人嘶哑的声音喊他时,他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很冷静。
但更决绝。
姜昔这么折腾走到病房门口已经是极限了,更不要说能去追上那个男人。
见她还不顾一切的想要去追池景,棠宛宛只能在一旁挽着她的手臂,避免她再摔倒。
“姜昔,别追了……”
追不回来了。
连事外人都知道池景这次离开得有多决绝,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因为动作太过激烈,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让姜昔下意识的就弯下了腰,手紧紧的捂着腹部,再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进了电梯。
她站直身体,推开棠宛宛刚抬脚往前走一步,眼前压下来的是黑暗,整个人往后一倒……
……
姜昔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了。
“小昔,你终于醒了。”
她眼睛眨了眨,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整个人躺在病床上,一片死寂,像是没了生命力。
在刚醒来,她就清晰的想起一件事情。
池景走了……
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孩子……
直到这个时候,失去了孩子的疼痛才像是惊涛骇浪般在心底掀起。
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恨自己。
为什么要相信琼斯的那些话,为什么,她不再谨慎一点。
为什么……她不肯信池景。
琼斯……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都知道她真的怀孕了,怀了池景的孩子,也是他跟俞老联手害了她的孩子。
他的目的不就是要让池景回去么?
为什么非得要用无耻卑鄙的手段拿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姜昔挣扎了一下想要起床,棠宛宛见状赶紧将她扶起来,用枕头垫在她的背后,“小昔,你饿了吗,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宛宛,我的手机呢?”
看着她空洞茫然的眼神,棠宛宛担忧得紧蹙起眉,“姜昔……”
“手机。”
她很坚持,棠宛宛也了解她的性子,最后没办法还是把手机给了她。
姜昔浓密的长发披散在整个肩头,狼狈又憔悴,她拿着手机手指僵硬的解了锁,然后又颤抖着拨了琼斯的号码。
可那边的人却没有接。
她挂断又继续打,还是没人接听。
开始她还能忍耐着重复拨打了几遍,但后来不知道持续了多少遍,最后终于失去了耐性情绪彻底崩溃,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手机瞬间被摔得支离破碎。
棠宛宛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刚要出口安慰的时候,病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宋洲,手里拎着一份晚餐。
他低眸看了一眼床边被摔碎的手机,薄唇紧抿着,英俊的脸上也显得黯然压抑。
在门口站定了几秒,他还是迈步走到了床边,将保温盒搁在了一遍,低低的喊他,“姜昔……”
“滚。”
宋洲插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但还是很快又唤她,“姜昔。”
“滚啊!”
他站着没动双眸直直的盯着她,但没再说话。
姜昔抬起头,红肿的眼睛
冷冰冰的看着他,眼里都是恨意,“宋洲,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滚出去!”
宋洲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嗓音沙哑又沉重,“我知道你恨我,也不会再原谅我,我不能为自己辩解什么。”
就想她在池景面前那样,百口莫辩。
顿了顿他又缓缓说,“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并不知道你怀孕了,你被下了药的事情我也不知情,姜昔,对不起。”
呵,对不起……
“我不应该把你带回去,我爸妈跟琼斯联手的事情……虽然现在道歉已经不能挽回什么了,但我还是要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
有时候‘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很苍白,很无力。
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但除了说这三个字,他挽回不了什么,也为她做不了什么。
姜昔没理他,更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意思。
她整张小脸苍白到近乎透明,神色冷漠,手紧紧的抓着被褥,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宋洲低眸注视着她,声音很低,一字一顿的道:“对不起三个字我不能为你挽回失去的所有,我打算离开禹城,也离开宋家,可能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
,有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