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昔离开的几分钟后,他都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缓缓抬起手,低头看着手上还很明显的伤痕,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和休养基本已经快好了,只是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垂下手,唇角扯了扯,勾出一抹寂寥落寞的弧度。
病房外。
门刚被关上姜昔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住的掉了出来,汹涌,无声。
她的手还紧紧握着门把,纤细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似乎只有这样用力才能压抑住身体里累积得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这段时间一点点,一次次,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在心里,她整个人都快被逼疯了,但哪怕再难过她也只能咬紧牙忍受着,不能哭,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更不能……让池景知道。
她在病房外站了一分钟的时间,抬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即又匆匆去了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洗着脸,努力平复着情绪。
等情绪彻底平静了,她抬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一看眼泪又差点夺眶而出,她赶紧仰头抬手擦干眼泪,然后对着镜子补了妆,等看起来彻底没有异样,也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后她才重新回了病房。
门被推开,池景听到动静后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
过来,在看清楚走进来的人时微微怔了怔。
他没想到已经离开的她还会再回来。
姜昔朝他走了过去。
池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等她走到床边停下后,他低哑的嗓音才响起,“不是已经走了么?祸还胡来做什么?是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怔了怔,嗓子有些干涩僵硬的回道:“不是。”
不是……
呵。
不是啊。
原本在她再回来的那一瞬间心里升起的一点希冀瞬间被浇灭。
池景脸上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低低的笑了下,“那是为什么……来告诉我要跟我正式分手?”
分手两个字的尾音被他拉的格外长。
姜昔僵硬的站在病床前,视线却没有看他的眼睛。
刚刚在洗手间用冷水一遍遍的洗了脸,冰冷刺骨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退。
她的神经几乎已经是麻痹的,错乱的,但还是强行冷静下来,逼着自己用极淡的腔调回答他,“池景,不管怎么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先好好养伤吧,等彻底痊愈了再去处理其他事情,至于我……”
她顿了顿,用几秒的时间调整好呼吸,才可以平和的继续说下去,“我除了给你制造麻烦,让你为了我忙前忙后
以外什么都帮不了你,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结束吧。”
我们结束吧……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哪怕很早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疼。
疼到哪种程度呢?
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似乎都被撕裂,疼到扑面而来的都是窒息感。
池景始终盯着她,在她说这些的时候也始终沉默着。
直到她说完病房里静了许久,他才淡淡出声,“你到底不喜欢我什么?”
姜昔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用力的掐着掌心。
“你一直都没有给过我答案,在提出分手的那段时间起,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姜昔就在细细的想他到底有什么缺点是她不喜欢的?
人无完人,他或许是有缺点,但她细想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对池景的不满。
因为跟他在一起后,不管在任何方面他对她从来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对他的爱也一天天的上升。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淡淡的回了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
又静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也许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是因为
你对我很好,除了爷爷以外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宠我的人,跟你在一起我会很有安全感……”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扯唇笑了下,“虽然你现在还能给我这样的安全感,但是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经让我感到很疲倦了,再继续跟你走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穿上婚纱要嫁给你的哪一天,我突然就觉得迷茫和害怕,甚至觉得我对你的爱都是一种……错觉。”
等她把这段话说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内心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她是有做演员天分的吧?
病房内好一会儿都没有池景的声音,他就静静的看着她的脸,似乎想彻底将她看透。
许久后他才兀自的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自己。
姜昔看着他,咬了咬唇,低声问,“你给我的那些财产我都不要,现在你可以都拿回去吗?”
男人淡淡的出声,“给你的时候我就没准备收回来,就当做是分手礼物。”
“我不要,池景,我不需要什么分手礼物……”
“那就当做是我连累你的补偿。”
姜昔:“……”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拎着包转身走出了
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