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慕姿头也不回的离开。
停车坪，Eisen尽着一个司机的职责，在她靠近之前抢先将迈巴赫的后座车门拉开。
慕姿走了过去但没有上车，而是力道不大的将他落在车门上的手臂不轻不重的拨开了，然后顺势将车门关了回去，又姿势随意的倚靠在车身上，并抬起手腕扫了眼时间，才垂下眸淡淡的道：“不是有人通知他了么，应该快到了，等会儿吧。”
Eisen怔愣，他看着她的侧脸，初冬的风不大但夹杂着凛冽的寒意，将她过肩的黑色发丝吹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却又仍然掩饰不住那股从她的轮廓线条散发出来的清冷疏离之色。
他静了将近一分钟，才低低的出声，“慕小姐，您不在这儿吹风等着，池大公子待会儿也会直接去找您的。”
慕姿偏过脸看他，清清静静的笑，“我也可以不来的，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亲自来？”
她虽是在笑，但是显然，眼睛里并无笑意。
Eisen沉默了下去。
慕姿自然也无需他的回答，她用手指将乱发别到耳后，重新看向前面。
她知道Eisen说这话的意思，事已至此，她该知道的她都已经知道了，而池暮该知道的他也很快会知道，不必非要留在这里，因为在这样的场合，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峙都难堪。
难堪的不只有池暮，还有她。
可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直白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难堪。
因为只有最尖锐，才能让人毫无保留的清醒。
池暮的确是很快到了，在慕姿下楼后的十分钟，另一辆黑色的车驶入了别墅。
她仍靠在车身上，就这么看着车开进别墅，看着它停下，然后再看着身穿黑色长西装的男人自车上下来，迈着长腿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跟前。
慕姿动都没有动，淡淡然的神色像是耐着性子在等他——当然原本，她就是在等着他。
池暮低头，看着女人寡凉到冷艳的脸庞，他喉结一滚，早已经准备好的解释在准备开口的刹那，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她靠在车身上，仰着头，手指别着不断吹过来的发丝，脸上露出薄笑，“我以为你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法呢。”她稍微的歪了头，嗓音温温淡淡的，“还是你打算……直接免了这
一个环节？”
池暮看着她，眉头皱的紧紧的，声音沉而促，“慕……”
他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念完，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跑了过来，还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就听到了那慌张的叫嚷声，“先生……池先生，不好……了，曹小姐她……”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跑几步就气喘，还是真的着急的语无伦次，之前慕姿遇着的那妇人一脸焦急的冲着池暮喊，样子像是要哭出来了，“曹小姐她……”
温温凉凉的嗓音拖着尾音不紧不慢的接上没说完的话，“割脉啦？”
妇人愣住。
连已经皱眉冷沉着俊脸看向那妇人的池暮都收回视线，以一种道不明的视线看向慕姿。
Eisen亦是无声沉默的看着她。
过了好几秒那妇人才回过神来，保养得并不大好的手伸到了半空中，唇像是在抖，“曹小姐刚才说她想自己待会儿，我就没敢去打扰她……刚刚才发现她在浴缸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进去的时候，整个浴缸的水都是血水……”
“叫救护车了吗？”
池暮声音不算高，但凌厉于无形，令人胆颤。
“
没……还没……”
“不叫救护车来找我哭？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不吭声？”
妇人平常见他都是一身矜贵淡漠的气度，虽难以接近，但言谈举止不曾这样冷厉得令人骇然过，一时间害怕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我……我不敢擅……擅自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的余光胆怯的，却又止不住的瞟向慕姿。
这神情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怕慕姿。
这怕也不是假的怕，慕姿令人惧，更重要的是，她虽不清楚池暮跟这别墅里住的女孩具体是什么关系，但在她这种旁人看来，这种关系除了金屋藏娇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这小三跟正室对上，尤其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小三就越没什么分量。因为利益当前，哪会管什么喜欢什么爱，何况她也没觉得住在这的曹小姐特别的受宠爱跟重视。
再说，即便是论长相气气质……都不是一个档次的，可能就是吃惯了满汉全席，偶尔想吃个清粥小菜吧。
她刚才都是听到了车子的声音，知道池暮来了才敢去找曹婷婷，打算通风报信，结果就看到了那一浴缸的血。
她这瞟
来瞟去的表情，池暮怎么可能解读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他烦躁的扯了扯自己脖子上的领带，舒缓情绪，然后冷漠的道：“滚去叫救护车。”
妇人慌忙的应了，“好……好。”
池暮转而看向慕姿，他们彼此将近十秒钟都没有对话。
在他看着她的眼睛里，眸底复杂而晦暗，似有好几种情绪都糅杂在了一起，最后，他松弛了绷紧的神经，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