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府里的一根针,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能打半分主意。
“我顾府容不下监守自盗之辈,你们今日若找不到点心旳去处,便全都领了罚滚出府去。”
看着阮氏为了几个包子点心便气急败坏的模样儿,苏柒若暗暗撇了撇嘴。
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不愿意再看这场热闹,苏柒若便准备离开,她还得去找个过夜的地方,总不能真就睡在乞丐窝里不是?
正要闪身,却又听到了一个侍儿挑拨的话,苏柒若忽然又停了下来。
“阮侧夫息怒,说不定他们真的没有撒谎,万一是府里别的人趁他们不注意来偷了点心呢?”
阮氏身后的侍儿往前一步,高声说道。
这次当着众人的面儿,他可是做了一回老好人。
以后厨房里再有什么好东西,可都要紧着他先挑了。
阮氏眉头微皱,看向那侍儿问道:“这是何意?”
“府里上下受家主和阮侧夫的厚待,自然是不缺吃食,可有些人缺啊!指不定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咱们大厨房来了呢!”
侍儿的话意有所指,阮氏微微一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阮氏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人问道:“你们今日可有看到大公子和秋竹到厨房来?”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不曾看到。”
自从主君生病之后,他们已经大半年未曾见过大公子和秋竹了。
“一群蠢货!”
阮氏脸上的笑逐渐凝固,低低骂了一句,又狠狠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些不识趣儿的人,带着几个侍儿转身离去。
厨房的人纷纷瘫软在地,捏着袖子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幸亏下午丢的那只烧鸡没有报上去,要不然指不定要怎么折磨我们呢!”
“是啊!”
“可那么多的点心包子到底会是谁拿走的?顾府莫不是遭了贼了?”
“哪个贼这么目光短浅?顾府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偏偏来偷几个包子点心?”
“谁知道呢?今儿也是奇了怪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去找主君和大公子去了?”
“咱们人微言轻,自己尚且护不住,哪里有好心去管别人的闲事儿?”
“唉!”
……
众人议论纷纷,虽可怜那对父子,却又无可奈何。
左右阮氏已经离去,大家也急忙收拾收拾东西各自散去。
管他是谁偷的呢,只要不冤枉到他们头上来就好。
府里以前的那些主君留下的人,全都被阮侧夫换了去,他们若是敢多嘴,说不定也要丢了饭碗。
他们尚且自顾不暇,也没心思去管别人了。
苏柒若好奇地跟上了阮氏的脚步,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内宅争斗,若是自己偷的这几个包子点心能让顾府乱上一乱,给顾才棋那个蠢妇添点儿堵,也是一桩乐事儿。
左右无事,跟去看看热闹也好。
苏柒若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点心扔进嘴里,美滋滋地吃着,脚步不停地跟着阮氏来到了一处窄小的院子外。
因为苏柒若在墙上,所以能将那院子里的布局一眼望尽。
顾府还有这么破败的院子?
还没她家的马棚好。
里面应该不是住人的吧!
然而当阮氏推开院门,惊得里面正在刺绣的少年跑出来时,苏柒若忽然愣住了。
她在书上看到过一部分描写少年处境的内容,知道他过的不好,却不知他堂堂一个尚书府嫡公子,竟然被欺负成这般。
这院子明显是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怎么住人啊?
苏柒若忽然有些后悔了,她该不会给这个可怜的少年惹了什么麻烦吧?
身侧的手指缓缓握紧,然后又缓缓松开。
苏柒若轻轻抿了抿唇,然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意。
有她在,阮氏也伤不到这少年什么,大不了她等会儿替他出气就是了。
“阮侧夫这是什么意思?”
顾南墨看见来人,眉头不由得皱在一起,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不悦。
看着少年抿成了一条线的粉唇,还有紧握在身侧的拳头,苏柒若忽然抬手捏了捏怀里的包子。
少年的脸有些瘦,得吃多少包子才能长点儿肉呢?
“府里招了贼,我们担心主君和大公子这里会出什么问题,便过来看看。”
阮氏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笑,还不等顾南墨再开口,阮氏身后的侍儿便已经冲进了院中仅有的两间房里。
出来后什么都未发现,便又进了一侧的厨房,甚至连柴堆都没有放过。
看着锅里还摆着两个发黄的饼子,木架子上的碗里还有剩下的半碗清粥,便是连进去翻找东西的小侍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主君和大公子每日里竟然都是靠这些东西在度日,阮侧夫可真是够狠的。
见那些出来的小侍纷纷冲自己摇了摇头,阮氏也不恼,反而笑着朝面色不善的顾南墨道:“既然主君和大公子这里是安全的,咱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