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哪里擅长跟人打交道,尤其是还要向人讨要东西,想着便头皮发紧。只是若返回,免不得又要被迎头一顿痛骂了。犹疑一番,陈三咬了牙往外走。
陈家庄这一片地势平坦,山少河多,小河小沟将大片区域隔成一片片,几十户人家聚一堆,便是一个什么家庄,陈家庄因离了桥头镇近,是方圆几里内比较富裕的地方。而陆家庄背靠了附近唯一的高山,路窄地贫,是最近有名的穷村。但是陆大树家里有个好营生,祖上买了山地,种了满山满坡的桑葚,春日里能去镇上卖桑葚,或者摘了卖给做醋的人家,长蚕时将桑叶卖给附近养蚕的人家,成材的桑树卖给木匠也便宜,做成的橱装瓜果蔬菜不易坏,还有避邪的功效,很是好卖。
陈三知晓的清楚,全赖尤婶子的念叨。对媒婆找的这个女婿,尤婶子是十分满意的,平日见了人总要念叨两句,陈三不过见她几回,对陆大树家的营生就知晓了,也知他是个勤快老实的人。
等他拜访了陆家,一高壮黝黑凶猛的男人出来跟他寒暄时,陈三便十分怀疑这是不是陆大树的兄弟。他供了手,又询问道:“兄台,请问陆大树兄弟在吗,学生陈勤勉,寻他有事。”
陆大树瞪了眼将陈三上下一瞧,然后摆摆头,大声道:“我就是陆大树,可我不认得你,你找我做什么?”
“呵呵,”陈三干笑两声,又拱手道:“小生是陈家庄人,听说陆兄家有巡山的狗,才冒昧打扰,还请陆兄见谅。”
“噢,陈家庄的,我知道了,你就是那老秀才家的酸老三。你想要狗,我家大黑正好下了一窝,四只送了人,还剩一只,不过这狗凶着呢,跑得也快,一顿能吃一大盆肉,还能自己从山里面抓野鸡吃,不过你可得看住了,要不然它咬人。你要不要?要就给你。”
陈三连连摇头,“不要不要。”家里还养着孩子呢,要是把孩子给叼走了就大事不妙了。
陆大树又瞪他一眼,“这么好的狗都不要,真是瞎了狗眼。我家里还有一窝山犬跟草狗配的种,要不要?”
“要,要。”
“这配种的狗,跑得慢,长得又丑,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要。你等着,我给你拿一只去。”
陈三正准备跟着去,突然一只半人高的狗对着他扑过来,吓得陈三直哆嗦,哪里还敢迈步子?
被树木挡住身体的陆大树听到狗叫声,大声唤道:“大黑快过来,可别把书生吓得尿裤子了。”
大黑听到了陆大树的声音,便不守着地方了,欢快找主人玩了,临走前还对了陈三威胁地吠了两声,老实点,别过界。
陈三吓得一屁.股做地上了,左右瞄瞄没人,立刻爬了起床,又偷偷摸摸裤裆,松了口气道:“还没尿。”
很快陆大树便抓了两只狗出来了,栓狗的绳子塞陈三手上,“白色的是巡山狗,吃肉的,给翠花送过去,亲自交她手上,这只黄色的是杂狗,你自家留着养。别弄错了,要不然我让大黑去找你。”
这威胁相当的奏效,陈三小米啄米一样直点头,“不弄错。不弄错。”
两只狗用绳子系着,可是若叫它们在地上跑,都往回跑,便是拖着要倒退着走,陈三无法,只得将它们都抱在怀里,便是这样,两只狗还要往下溜,烦躁得很,但是好歹能走路了。抓了两只呜呜乱叫想要下去乱跑的狗,陈三好容易才下了山路走到村口,累得直喘气。他先到尤婶子家,见了尤婶子,问道:“尤大姐,翠花可在家?”
因翠花跟石榴要好,尤婶子也不多问,便道:“在呢。我喊她出来。”
“哎。”翠花应一声便出了门,见到陈三很是诧异,“陈三叔找我作甚?”
陈三连忙将那只挣扎地格外厉害的白狗递给翠花,“快些拿着。”
“这个是哪来的?”
“陆大树让我捎来的。”
这狗都圆乎乎的,不知多可爱,翠花原想着伸手来接,一听陆大树的名字,立刻甩手道:“他的东西不要。你拿回去吧。”
“再回去天就要黑了。”所以啊,姑奶奶,你快收着吧。可惜读书人要脸面,求饶的话陈三说不出口,只看着翠花,一脸的焦急。
尤婶子在一旁骂道:“你个死丫头,犟个啥?快些把狗接了,没看陈三叔抱着多累。”又对陈三抱歉笑道:“可别听她胡说呢。这陆大树有心,你去要狗,他还知道托你给翠花送只过来。”
“是啊,我一开口,立刻给了。”陈三道。
尤婶子便笑道:“我就瞧那孩子不错。”
陈三又补充道:“大婶子这狗吃肉,记得给他肉吃。”
尤婶子再笑不起来,瞧了这狗嫌弃道:“人都没肉吃,还给畜生吃肉。算是哪门子事啊。这只黄的呢?”
“这个不吃肉。”
尤婶子满意地点头,“那便成,我们便养了这黄的,到时候翠花出嫁的时候,一起带到陆家去。”
“可是,陆大树……”
“你也快回去吧,太阳都落了山。”
“好……好。”陈三只能一步三回头。
陈三踌躇到了家中,石榴迎了他进屋,瞧见他怀里抓着的小狗,道:“还以为你空了手回呢,想不到还真抓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