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付无奈,拿下了黎二少的箱子,他看着黎嘉骏抓着他不放的手,苦着脸,“小姐,长官吩咐了,车不到鸣笛不能说。”
“要不你把我绑在这儿然后说吧,或者我可以告诉你,我在二哥的桌上留了封信,我知道他今天不会来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为什么!”黎嘉骏左右看看,“趁现在还没别人你快说!”
小付叹口气,他拿出一直夹在腋下的纸箱子放在桌上,道:“黎小姐,估摸着现在,木已成舟了,我就跟您讲吧,黎长官此时,大概已经跟着马将军往黑河去了。”
“……为什么?”
“马将军过得憋屈,想继续抗日,但日本人看的紧,这阵子他就带着咱的长官们到处洒迷雾弹,又是女票女支又是孝敬寿礼,日本人就信了马将军已经认了命,他们一放松,马将军就趁机走了,恰好今天有一班往关里的火车,还能吸引日本人视线。”小付一脸难过,“黎长官人长得好,能玩,还懂日语,这阵子就属他最得力,他,他肯定要跟着将军的……但黎长官他心里也苦,有时候喝得半醉半醒的,我送他回家,路上他就说对不起他妹子,前儿个听说您在外头受了委屈,那晚他喝得可猛,还哭了,可没办法,黎小姐您肯定懂的,黎长官没办法。”
黎嘉骏听着,一边听一边拆开纸箱,里面是一个文件袋,一个纸盒子,还有一台照相机,她翻了翻文件袋,里面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最醒目的,还是一封信,旁边小付仿佛自己说入了神,絮絮叨叨的还在讲着什么,她一边听,一边打开了信,薄薄的几页纸,说得无非就是小付刚才讲的那些,字迹很凌乱,显得急匆匆的。
“骏儿,我不可能放下这一切就这么去北平。”
“原谅我这么久以来都没好好照顾你,每次想起你一个人在那个空旷的宅子里,我就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最不合格的哥哥……”
“……我找到了我最想做的事……”
“我知道城破那日发生的事……让自己十六岁的妹妹沾染了这些……恨不得……”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我无法置之……度外……”
“我想爹……娘……大哥……你……”
“我不想爹,娘,大哥,你……还有嫂子……有一日被奴役……在自己的家,自家的路上,走,抬不起头;笑,放不开声;哭,流不出泪……”
“请千万保重自己,不要让二哥用一辈子去痛悔送你上车……”
“……骏儿,谢谢你……”
神似的语调,一模一样的最后一句。
黎嘉骏觉得这陡然响起的汽笛声,把她的神魂,全都击碎了。
☆、第40章 沈阳站再遇
入关不是你想入,想入就能入……
黎嘉骏不知道到现代普快的速度从齐齐哈尔到北京要多久,可在这儿……火车头还在吃煤的时代,她真的是无法用正常的语言去形容这个速度。
遥想上两回坐火车,基本是颠沛流离或者心神荡漾的,她竟然直到现在才发觉这令人发指的车速。
有没有一百迈?有没有啊啊啊!
已经两天两夜了,要是现代,别说高铁动车,就是快客都不知道开哪儿去了,可他们却还在关外吭哧吭哧的折腾!
得亏一等座有包厢软床还有餐车供餐,否则就她只身一人,她从沈阳到了齐齐哈尔那么久都没咋地,光这火车的一路就够她抑郁症了!
在一等座的有不少日本人,有商人和军官,这直接导致了整个车厢的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一些形似富商的中国人并没有什么交流的*,顶多有些时候偶尔对上了眼神,客气而无奈的点头笑笑。
作为一个单身小姑娘,除了凭票去餐车领餐,她基本不怎么出门,当然,宅也有宅的尴尬,比如说和她同一个房间的,是一个大小伙子。
面对面,那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本来小伙子是给一对夫妻让了位置,虽然是一等座,但软卧毕竟不能做到一人一间,当时那对夫妻一看没两人的隔间了,想也不想就请丈夫同房的小伙儿换个位置,结果跟来发现这样会造成一个孤男寡女的局面后,夫妻俩反复道歉,又依依不舍的决定分开时,看着那小伙子通红的脸,黎嘉骏鬼使神差的就点了头。
结果没多久以后她发现,要说孤男寡女,看这情况,危险的还是这小伙儿……
这孩子,长着一张娃娃脸,眉清目秀的,全身上下都是一股书卷味儿,其实两人年龄相仿,但黎嘉骏一身御姐装备还没卸,此时气势大盛,小男孩简直不知怎么直视她,只能有问必答。
“你叫什么名字啊?”
“蔡,蔡廷禄。”
“什么听什么撸啊?”
“朝廷的廷,俸禄的禄。”
“哦,有字儿吗?”
“揽胜。”
“你去哪儿啊?”
“北平……”
“干嘛呢?”
“投亲……上学……”
“什么学校啊?”
“清华……”
“……”我靠真·学霸!想想东北大学那逆天的考卷,黎嘉骏抽了抽嘴角,“不对啊,去年六月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