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自己想逛街了,但是男人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等车子走到一处集市,便吩咐停了车,带着她逛集市去了。
集市上熙熙攘攘、热闹至极,卖东西的小摊儿一个接着一个,湘云在宫中憋了好几个月,成天的看着亭台楼榭、假山园林,乍一见到这接地气的集市,顿时兴奋不已,拉着完颜景宸,东看看、西瞧瞧,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看什么都感到好奇。
完颜景宸陪着她,耐心的给她讲解一些青罗国特有的东西,怕她被别人撞倒,还不顾旁人诧异的眼神儿,伸出手臂环着她的腰身,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他怀中的搂的,是世界上最贵重的宝贝似的。
“景宸,我们给她买什么啊?”
湘云兴致勃勃的从一个小摊儿逛到另一个小摊儿,一会儿拿一个斗笠往头上试试,一会儿在脂粉摊儿前看看胭脂,那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完颜景宸想了想,指着前面一个卖竹笋的说:“就给她买点儿竹笋吧!”
“竹笋,太简薄了吧?咱们去给人家道歉,怎么也得带点儿人参肉桂什么的啊!”
“不必。”
完颜景宸凤眸微眯,淡笑出声:“她的县主府里什么都有,不缺咱们那点儿东西,只要意思到了就好。”
湘云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子,听他这么一说,只道是春笋好吃,就高高兴兴的去跟他买笋了,为了不显简薄,湘云特意把卖春笋的小摊儿给包了,付了小贩儿银子,让他直接把春笋送到景阳县主的府上。
买完笋,湘云意犹未尽,非要在逛一会儿,完颜景宸不忍拒绝,便只好护着她,在街上逛起来。
路过一家戏楼时,湘云的眼睛一亮,拉着完颜景宸的袖子,央求说:“完颜景宸,我好久没去看戏了,咱们去看戏好不好?”
完颜景宸那里舍得拒绝她,当即叫过下人,让他们进里面去订包房。
这家戏楼是青罗国最大、最气派的一家戏楼,平日一般招待散客票友,早上和晚上各一场大戏,其他时辰,就是放一些小折子戏,若遇到大客包场子,其他客人不准进入,或者整个班子干脆就被大户人家请到家里去表演。
因为有几个红火的头牌,平日戏楼的生意还挺好,日日几乎都有达官贵人来捧场。
也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女眷喜欢来这儿看戏,只是一般都会提前预订二楼的雅座,一来安静,看戏看得舒服,二来,一楼龙蛇混杂,很多身份不明的,也是避免太过于抛头露面,与陌生外人碰撞。
下人订好了包房,完颜景宸带着湘云走了进去,路过一楼时,见里面乱哄哄的,大半是男客,加上跑堂的端茶送水递瓜子糕点,有点乌烟瘴气。
完颜景宸自小在外面打拼,这种乌七八糟的的环境他完全可以适应,但是有点儿担心湘云这侯府小姐受不了这里的嘈杂,谁知,湘云见到这乱糟糟的环境,竟然十分欢喜,声称她就喜欢这种热闹嘈杂的地方。
虽然她喜欢,完颜景宸却不敢让她在这里多呆,拉着她的手,提步上楼去了。
二楼共有五个雅座包间,走廊幽长,深静,逼仄,与一楼的哄闹,行成鲜明对比,环境有着天壤之别,雅间儿环境清幽,地上铺着红毛织毯,一色的红木家具,桌子上还备了茶水果子等,靠窗的位置,还摆了个三足梨花木雕刻芙蓉花的架子,上头摆着一盆枝叶舒展的紫根兰,架子边儿上放着一条矮腿儿的案几,上面摆着一只粉彩缠枝的美女耸肩瓶,里面插着一枝开得正好的玉兰,洁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墙壁上开凿了一面透明的丈宽的窗子,安着亮堂堂的玻璃,俯瞰一楼戏台,一清二楚,比在一楼还要看得明白。
“锵锵锵……”
台上,一个行者打扮的戏子,正热热闹闹的唱着,唱的是《北点绛唇》。
这原本是出名段子,偏湘云不爱听这些悲悲戚戚的词曲,嘟着嘴道:“原以为能听个欢快的曲儿呢,偏又是这些无趣的,真真扫兴。”
完颜景宸笑道:“这本戏虽不是那种欢愉的,但排场词藻却很好,铿镪顿挫的音律和里面那支《寄生草》也是极耐听的,云儿不妨耐下性子听听,没准儿会有所收获呢。”
湘云连连摆手,呵呵笑道:“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要听了,万一听进去悟了禅机,可没有收孕妇的姑子庙。”
完颜景宸被他逗笑了,道:“就算有收的,我也舍不得你进去,罢了,既让你不爱听这曲,不如叫他们换一本来听吧。”
“别!”
没等完颜景宸叫人,湘云急忙制止说:“这么多人都听的热热闹闹的呢,为着我一个人打断了大家,太不道德了,得,您听您的,我吃!”
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停在桌子上,在那些红红绿绿的糕点中流转开来。
完颜景宸皱了皱眉,说:“外面的东西未必干净,你若想吃什么,不若叫宫里的御厨们给你做吧,省的吃坏了肚子又要遭罪了。”
湘云腹中的馋虫已经被这些精致的小点心给勾起来了,哪肯听男人的话,她抓起一块奶油酥醪,一口咬下去,边吃边说:“放心吧,我的肚子好着呢,从前也总在外面吃,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