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苦心经营,总算也得了师父的喜爱。他又怕受了同侪的嫉妒,凡遇到好事,总要请各位师兄弟先去,他落在最后。如此这般,才总算在太白山扎下根来。随着他年纪渐长,慢慢地也有了弟子侍奉,眼看着就要熬出头,千算万算想不到接了这么个差事,落到这步田地。
想到这里,它也不免悲从中来,也跟着哀叫了两声。那声音极为悲戚,教人听了也心酸。
湛露摸摸它后颈上的皮毛:
“说起来你从前虽然可恨,如今却也有几分可怜。”
狐狸听她这般说,偎在她身边,把毛茸茸的脑袋拱在她手上,蹭了蹭。
那狐狸毛又软又暖和,蹭在湛露手上,好舒服。
湛露又拿起酒喝,只觉得胃里也暖,身上也暖,被狐狸蹭着的地方更是暖和。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然醉了。
狐狸舔了舔她的手,舔得她直痒痒,咯咯笑起来:
“啊呀,别舔我!你怎么也像他似的?见了人就舔?”
狐狸不舔她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看她,用头拱了拱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脖子上的颈圈那里,又哀哀叫了两声。
她虽然醉,却也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帮你解开?”
狐狸可怜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湛露摸了摸那颈圈,那颈圈倒是精致得很,上面有个铜扣,很容易就能打开。她摩挲着铜扣,却没动。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问,“从前你是人形的时候,是个欺负我的大坏蛋。现在你是我的狐狸了,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狐狸不说话,它也说不出来。只能是又摇尾巴又舔手,那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可怜。
湛露叹了一声:
“罢了,你也是可怜。”
说着,就伸手去解那铜扣。那铜扣看着好解,实际上却很严实。湛露还没解开,突然听见一声:
“慢着!”
湛露停了手,抬头朝厨房门口看。只见明夷君举着一盏灯,就站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太黑,明夷君手中的灯却很亮,她只觉得刺眼。伸手往眼前遮了灯光,嘟囔一句:
“怎么啦?”
明夷君向她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女醉眼微饧,满面桃花,眉头轻轻蹙着,模样有些不耐烦似的。
样子可口极了。
他还没答话,她更不耐烦了:
“没事就出去……别耽误我……干活……”
说完了,她摆摆手,转过头又解起了狐狸颈圈上的铜扣。
她力气小,如今醉了,手指头也变得不甚灵活,怎么也解不开。
明夷君就站在那看着她解,半晌,才问了句:
“你……想放了它?”
湛露重重点头:
“它被栓在这里太可怜啦!这酒肆里可怜的人,有我一个也就够了。”
明夷君走到湛露身边,随手把举着的灯放在旁边灶台上,蹲下来,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
“这酒肆里,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是人。只是,你这小机灵鬼儿哪里可怜了,嗯?”
湛露歪着头想了想:
“郎君不要我了。”
明夷君笑:
“本座怎么就不要你了?本座不是好端端在这儿吗?”
湛露不看他,低头玩着狐狸颈上的铜扣: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要我嫁人。”
明夷君碰碰她的小脸:
“阿露不想嫁人?”
湛露摇摇头:
“阿露还小呢,阿露想和郎君在一起。”
明夷君微怔。
他摇了摇头,把她的话带给他的古怪念头从脑海里抹掉,又说了声:
“既然阿露现在不想嫁人,那就先算了吧。至于这狐狸……”
他还没说完,湛露就抢着问:
“郎君不想放它?它会对郎君不利吗?要是这样,那就……别放了吧。”
明夷君一笑:
“就这么只小狐狸,还没那个本事对本座不利。阿露既然想放,那就放了吧。”
说完,他轻轻一弹指,那铜锁扣就咔嘣一声弹开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湛露身边偎着的那青毛狐狸瞬间变大,变成了人形。那人就那么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和之前狐狸的姿势一模一样。他赤|裸着身子,□□。只有那一头凌乱青丝,遮了雪白的颈背。
湛露转过身去看那狐狸,却被明夷君一把抱住,遮住了眼睛:
“女孩子家,不能看男人的身子。”
明夷君早有准备,一见那狐狸化为人形,便将自己之前披着的鹤氅抛过去,正好盖住了他的裸|体。
湛露只匆匆看了一眼,看见身边一片白花花的肉。
她被明夷君抱着,不断挣扎,想要看那狐狸到底怎么了:
“他不动了呢!是死了吗?”
明夷君哪会让她就这么留在那里看,搂紧了她,把她抱出了厨房:
“他被本座的颈圈压制了那么久,如今恢复法力,一时间不适应,晕过去了而已。你不要理他,等他醒了自然会走的。”
湛露却不依,借着酒劲胡闹起来,对着明夷君又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