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聪拿抹布擦桌子,闻言,抬起了头,沉思道,“家里没多大的事儿,你们搬过去做什么?过不了多久阿诺就要生了,住这边,你嫂子也能照顾一二。”
沈芸诺坐月子,裴征身为男子,终究有不方便的地方,邱艳同为女子,平时能搭把手。
沈芸诺牵着大丫小洛回屋了,屋里就剩下两人,裴征如实道,“不碍事,嫂子还要照顾小峰,阿诺住这边,嫂子怕会累得不轻,家里多没少事儿,我早上送小洛去书院,完了就伺候阿诺坐月子,没多大的事儿,嫂子背上的伤好了,可多养些日子总是好的。”
沈聪眉头一挑,勾唇道,“过些日子县衙没多大的事儿,阿诺坐月子我也在家,你嫂子累活做不得,到时她陪着阿诺,其他的还要我们自己做。”邱艳伤着骨头,沈聪心里哪会不担忧,这些日子,家里能做的他都做,就怕邱艳身子不舒服,留下什么后遗症。
最后,裴征还是打定主意和沈芸诺搬过去,总归两处宅子离得近,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沈聪见他坚持,也没拦着,倒是邱艳难受了好一阵子,她两回坐月子都是沈芸诺照顾的,如今她大着肚子却要搬出去,沈芸诺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才劝邱艳想通了。
夜里,窝在裴征怀里,沈芸诺问起他身上伤口的事儿,比起离开那会,身上增了好几道口子,千里迢迢,路上哪会太平,手顺着他的衣衫滑进去,落在其中一道疤痕上,感觉他身子一颤,沈芸诺眼睛发酸,“当时很痛吧?”
“不痛。”裴征拉住她的手,叹气道,“路上遇着一帮土匪,不懂规矩动起手来,我一时不察才受伤了,看着触目惊心,实则没多大的事儿,你不是给我准备了药膏吗?”他轻描淡写的揭过这个话题,沈芸诺却能想着其中的难处,声音闷闷的,“药膏用完了?”
“嗯,堂哥他们也受了伤,亏得有你备的药膏。”裴征想起一件事,撑起身子,下地,很快,手捧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回来,坐在床上,将盒子递给沈芸诺,“阿诺打开瞧瞧。”
出门前,阿诺给他装的菌子银耳卖了不少银子,加之沈芸诺缝在他衣服里的银子,一路来回还剩下不少。
沈芸诺顺势爬了起来,盒子上花纹繁复,她蹙了蹙眉,抬眸问道,“簪子?”裴征和沈聪送过她银簪子镯子,不过被她当了,什么身份佩戴什么样的首饰,没有什么比解决温饱更重要,沈聪送她银簪子是为她置办嫁妆,不希望她嫁到裴家不会被人看轻,裴征,则是想讨她欢喜,而她,并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首饰。
打开盒子,上边盖着层白色的巾子,她拿开巾子,才看清,是一把木梳子,梳子上雕刻着梅花图案,手轻轻在上边滑过,诧异得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雕刻的?”
只是看不觉得,摸起来才惊觉做工略微粗糙,裴征送她礼物,断不会选如此粗糙之物,除非,于他来说有着其他含义,沈芸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再看看旁边。”他服徭役回来,未看过沈芸诺佩戴以前的首饰,知晓她拿去当了,心里多少不舒服,后来,家里边存了银子,他想再给她买一套好一点的首饰,被她拒绝了,他才明白,她不喜欢那些,在南边村子里,遇着一个老木匠,手艺就是和他学的,念着他离得远,老木匠不必担心徒弟学会了饿死师傅,指点他时分外用心,簪子梳子是在回来的路上自己雕刻的,想她一定会喜欢。
沈芸诺拿起木簪子,比起梳子,簪子则精致得多,仍然是梅花,不过更栩栩如生,花瓣里的花蕊都有了神韵,拿在手里,她爱不释手,“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手艺了?”
“向一个老木匠学的,他以雕刻为生,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就学了些简单的。”见她小脸红通通的,尽是欢喜,嘴角忍不住上扬,顺了顺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明日,我给你戴上。”
“好,你还会其他图案不?”比起银簪子,她更喜欢握在手里朴实的感觉,仿佛她如今的日子,踏实安稳。
裴征收了盒子,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搂着她躺下,柔声道,“会的,得空了,给你雕其他的样式。”老木匠专门有本册子,上边花式款式看得人目不暇接,他记住了不少,为的便是回来讨好沈芸诺,她要什么,他都给。
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儿了。
白日睡得多,夜里没了睡意,沈芸诺问了不少南边的事儿,裴征几乎有问必答,烛火随风摇曳,屋子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夜里,于风中融散。
收拾好宅子已经是入冬的事儿了,两处宅子布局差不多,沈芸诺夜里没有认床,可能宅子大了,三个人,住着有些空,裴征在家还好,裴征不在,她一个人,心里多少觉得害怕。
裴征也不敢将她一个人放家里,送小洛去书院,去市集买菜或者回村,皆会将沈芸诺送到对面宅子,他回来再把人接回来,村子里开始灌腊肠了,他交给裴年把关,给了裴年银子,隔三日和沈聪回村拉腊肠就好,去南边,他也吃过腊肠,一问才知那是村里的吃法,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大家都不知,不过,南边人讲究,有钱人看不上这套吃法,只在农家才有,且走亲戚都会送腊肉腊肠,他看得出来,裴良他们对腊肠也动了心思,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