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划过一道白色的残影,小六子出现在墨煜琰身边,看着狼藉的四周与那一地的鲜血。
他拿起电话,“后勤第一支队,马上来一公里外的公路清理现场。”
他吩咐完,低头看了一眼墨煜琰手臂上的伤口,“将军…。”
墨煜琰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将这三个人带回去,分别关押审问,将这女人关押在高雅能量罩中。”
小六子绷直身上的肌肉,恭敬的说了声是。
将军…
这世上,不,他不会是那个人…。
女子心头微颤,从未有过的恐惧爬满了她的心头,这恐惧,来自灵魂的最深处。
小六子命人将这几人关押到基地,继而赶回墨煜琰身边。
军医正为烈焰小队诊治,而将军这…
本来是应该先给将军诊治的,但将军却…。
“补过衣服吗?”墨煜琰将手臂放在水池内,打开水龙头,冲洗着伤口,水流潺潺,墨煜琰的声音伴随着其中缓缓流出。
小六子微愣,“将军,军医…。”
“他忙。”
这次是他低估了对方,永宁精神病院被夷为平地,烈焰小队成员虽然没人死亡,却也是身受重伤,他不过伤了手臂而已,又没有性命之忧。
小六子知道将军的心里不好受,他杀过的敌人无数,却从没有放弃华夏百姓的命,但今天,却任由永宁精神病院被炸成平地,任由病院中的患者与护士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军人,却不能保护华夏子民。
冲洗完伤口后,墨煜琰单手拿出药箱扔在小六子面前,“消毒,缝合。”
用来缝合的针,还是顾繁上次为他缝扣子时放在楼上的。
小六子看了一眼墨煜琰,知道将军决定的事情他无力改变,只好拿出酒精给银针消毒。
“将军,没有麻药,忍着点。”
小六子看着墨煜琰手深可见骨的伤口,手微微轻颤,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
墨煜琰嗯了一声。
针刺穿皮肤,那触感就像是穿过皮衣,小六子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情绪,只是强忍着,尽量不让自己手抖带给将军跟大疼痛感。
小六子这辈子最佩服最崇拜的人就是墨煜琰了,看着他眼眸微垂不动声色的模样,只觉得古时候刮骨疗伤浑然不惧的关羽也不过是这个样子。
疼吗?自然很疼,但比起以往所受的伤,这点小伤却不算什么。
但今日,墨煜琰感受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情绪。
还好,顾繁不再他身边。
十七岁进入部队,二十七岁弃军从政,这十年来,他经历了无数战斗,大伤小伤受过无数,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怕过。
他怕,怕顾繁知道自己受伤会担忧难过。
而此时此刻,他却疯狂的想她,针每落在他肌肤上,疼痛就在他心里重重的写下顾繁的名字,这种既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受伤,又想让她在身边的矛盾心理,让墨煜琰鬼使神差的拨通了顾繁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墨煜琰才恍然的反映了过来。
墨煜琰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但下意识的,他隐瞒了自己受伤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墨煜琰呼出一口大气。
小六子打了个结,剪断了余下的线,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墨煜琰。
说实话,小六子从来没有见过将军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似是就连大声说话都生怕吓到了对方,这么的柔软,这么的像是一个…。人。
是了,只有在顾繁身边,将军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小六子讽刺天音,却从不敢小觑顾繁的原因。
别说顾繁的身份地位与将军十分匹配,就算顾繁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小明星,只要她能让将军快乐,小六子就绝不会任由别人欺她。
爱情是软肋,却也是最为坚硬的堡垒。
手机铃响起的时候,小六子正擦拭着银针上的鲜血,将军说这是顾繁留在这里的针,不能扔。
电话铃响了一会儿,小六子抬头看着迟疑的墨煜琰,“将军…”
墨煜琰摆了摆手,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接听了电话。
“煜琰,你怎么了?”
焦急的声音似是随时都能从听筒里蹦出来,墨煜琰苦笑了扬了扬唇瓣,顾繁的聪慧他深有体会,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她。
墨煜琰笑了笑,“没事,不过是受了点小伤。”
善意的谎言说到底还是谎言,如果顾繁没有察觉,墨煜琰自然不会提及,但她问出了口,墨煜琰便觉得,与欺瞒她,不如让她放心。
墨煜琰不懂要如何经营爱情,但他记得母亲跟他说的话,她说:善意的谎言,往往伤人最深。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父亲与母亲吵架,原因是什么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但未有这句话却印象深刻。
回答墨煜琰的,是嘟嘟的忙音,顾繁一语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墨煜琰看着手机,愣了许久。
小六子眉头微皱,便听到墨煜琰笑声中伴随着的无奈,“小六子,去买些吃的回来。”
小六子有些不解,将军这难道是要化悲愤为食量?
他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