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沈岭为他谋划大计的人,大约全要随着他一同覆灭。他气得狠狠把皇甫道婵推倒在榻上,见她还挣起身子似乎还要继续挑衅自己,杨寄恨恨说道:“你别闹了,把人召回来!明日大早,我要赶去凉州!其他事情,我回来以后再商量着。”
皇甫道婵抚着脖子上的紫红指印,疼痛、窒息,与复仇的美快结合在一起,格外带着诱惑。她妩媚笑道:“你求我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将来也为你生孩子,保证你不绝后。”
“呸!”杨寄留下最后一声,头也不回地踹开门,把上来拦阻的小侍女一边一个甩开。到了公主府门口,那些公主府的护卫们,连同一脸尴尬色的梁长史,纷纷跪在他面前挡着:“驸马!驸马!忍一忍!自公主令下,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现在您就快马过去也来不及了。何况公主并不叫伤大人的性命,堕胎的汤药下去,受一个时辰的罪也就完事了……”
肚腹中的性命有形无生,素来不算在人命大案里,皇甫道婵此举,顶了天也只是悍妒,叫人笑骂两声的事。杨寄双手抖得握不住门框,他颤着声音,不管不顾:“谁敢挡着我,我就敢要谁的命!”正欲强行越过这些人冲出门去,远远的却有个人打马往公主府所在的巷道而来。
那个人一张圆脸,两撇八字胡,大概是兴奋过度,下了马后丢了鞭子,笑嘻嘻对梁长史道:“梁长史,公主吩咐我办的事已经办完了。”他急着邀功,根本没注意在门边上扭曲着脸的杨寄,急急又说:“孩子已经落下来了,都长成人形了!而且,用了那么大剂量的麝香、桃仁和红花灌下去,她只怕日后再也不要想生孩子了!”
他的尾音还没有落地,一拳头狠狠砸到他的脸上,还没来得及叫一声疼,已经口鼻流血晕过去了。
梁长史犹豫了片刻,上前抱住杨寄返身要奔进去的身子。杨寄抡起拳头举在半空,咬牙切齿对梁长史威胁道:“你想和他一个下场?”
梁长史没有撒手,执意说:“那么,将军又想怎么样?”
杨寄顿在那里。他想杀了皇甫道婵,但是他也知道,他还不能杀她。
☆、第181章 市布
话分两头。
秣陵。
沈沅坐在厨房的高凳上,满腹心事地切着煮好的酱猪肉,阿盼和黑狗在外头一会儿吵嘴,一会儿黏糊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来,她也只是觉得心头恍惚。
“阿母!”阿盼的小脑袋出现在厨房的门口,吸溜吸溜鼻子,笑道,“好香!我饿了!”
沈沅从切好片的酱肉边角料里拣出一块塞到那张小嘴巴里,说:“多嚼嚼,别忙着吞。”阿盼脸上带着晶亮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边嚼肉边叽叽喳喳说:“阿火今日走得也更好了,阿父要是看见,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沈鲁氏进来送新鲜猪肉,恰恰听见这句,气不打一处来,对阿盼道:“你阿父还要你们姊弟俩吗?天下最坏的男人就是他了!”
阿盼跳了起来:“外婆胡说!我阿父是天下最好的人!”她一段日子没见杨寄,从原来暗暗生气已经变成了浓浓思念,更兼着隐隐的担忧,尤其不能容忍别人说“阿父不要她”这样的话。
沈沅抱住阿盼,已经流出泪来。沈鲁氏见宝贝女儿这样,又不忍心重说,摇头叹息道:“你也是个傻囡!早听我一句,早早找个合适的嫁了,哪会生出这样的幺蛾子?你这肚子已经出来了,再过两个月,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你说,原本是离异的夫妻,人家还道着情有可原,不会嫌弃;现在倒变成了偷汉子,还把证据种在肚子里了,名声就给毁了呀!”
沈沅烈性,忍不住要顶嘴:“阿母,说得好难听!什么偷汉子!他答应过我的,会想出办法!”
沈鲁氏冷笑道:“办法?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他是吃不饱的小混混时,死皮赖脸地要娶你,骗咱家一口饭吃;现在发达了,还顾得上你?我只告诉你一条办法:”她瞥了瞥女儿的肚子,心里又是气又是痛,上前轻声道:“我昨日已经问了张药婆,说那个方子不怎么痛,忍一两个时辰就干净了。趁着幌子没装出来,早早处置掉干净!”
沈沅一扭身子:“我不!这是我和阿末的孩子,我要生下来!”
“痴孩子!”沈鲁氏也做不了女儿的主,恨恨地骂了一声,把一块猪肉丢在沈沅面前,“这块还煮酱肉,客人说了晚些就要的。”
沈沅含着泪,“嗯”了一声,开始飞水焯肉。阿盼看着碗里的熟酱肉,却也没有胃口了,偷偷拉拉母亲的衣襟,问:“阿母,阿父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阿母,他是不是因为我不乖,所以不要我们了?”她已经说得带了哭腔,扯着沈沅的衣襟,扭得快成麻花儿了:“阿母,我早就不气他打我了,他还是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还生我的气啊?大不了,他再打我,我不躲,不用手捂。我熬得住……”
沈沅终于忍不住,丢开锅铲,回身紧紧抱着阿盼,忍着泪,笑着对她说:“小丫头,胡说什么!阿父没有不要你,也没有不要阿火,你和阿火都是他的心肝宝贝,疼还来不及!阿父只是有重要的事,还要四年半才能来接我们。阿盼好好长大,四年半后就是十一岁的大姑娘了,让阿父看到你乖巧懂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