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真叫说不清!为了避免我丈人丈母娘误会,最好的办法无外乎早早把她做媒嫁掉。我看你人厚道,家境也不错,配得上我妹子。”
骆骏飞眨巴着眼睛,不相信杨寄这么好。他想了半天才冷笑道:“杨寄,你骗了我一回,别想骗我第二回!”
杨寄别转头,拍拍自己前额:“哎哟!我杨寄虽然好赌,但谁不说我行事端正,从不打诳语?你去打听打听!打听打听!”他叹口气说:“算了,我又不缺这两个谢媒钱,你要有心,你就来沈家找我;你要没心,两天内给我答复,我好另外找人,不耽误妹妹的终身大事。”
他看看骆骏飞一副犹疑的样子,故意视若不见,而是发现啥宝贝似的从骆骏飞手里的布匹中翻出一卷雪青色绡纱:“哎,我妹子皮肤白,特宜穿这色儿。你帮我妹子量个身围,做一身好襦裙,算在我账上!”
他又是自说自话去敲门。开门的路云仙脸上红云未褪,犹自惊疑:“这是……”杨寄赶在她把“郎主”二字说出口之前,笑嘻嘻道:“骆家的小阿兄,手艺极好的,送你段料子还不够,想亲自给你做身裙子。”
骆骏飞抬眼稍稍一望,便觉得艳光逼人,犹如中秋月色辐照秋江,简直不能直视。可他那小心脏却又“嘭咚嘭咚”紧赶着跳动起来,声音响得他自己都觉得震耳。他挪着步子上前。杨寄赶紧帮他接过手里的其他布匹,和阿盼裹在一块儿。阿盼兴高采烈开始玩布料。而骆骏飞飞红着一张脸,上前对路云仙说:“这位……女郎……小可给您量量。”
骆骏飞瘦是瘦,其实长得还算俊秀。他动作轻柔细致,又麻溜齐活,云仙看着他上上下下地忙碌,专心致志的模样,想着杨寄的话确确实实绝了她的念头,又想着她自己半辈子孤苦忧惶,找个妥实男人才是真好。她原本喜欢杨寄,一半因为他长得好,一半也因为他和那些跋扈冷漠的贵人们不同。这种缺乏相处的单相思,来得并不稳固。现在看这个骆骏飞,论长相略差点,但是胜在家中没有母老虎——若不谈什么情情爱爱,这难道不是个最好的选择?
骆骏飞额头上冒着细汗,终于伸手一擦,随口报出云仙的裙子所需的布料和裁量数据。边说,心里边跳得越发紧了:量了秣陵那么多大闺女小媳妇,哪里找这么好的身条!他抬眼一瞄,恰见云仙俏伶伶的目光也转过来,那胸窝子某处的一酥,难以言表……
杨寄收获颇丰,喜滋滋抱着女儿回家。骆骏飞因着美人的关系,心情也大不一样。到了沈屠户家,帮黑狗和阿盼都量好了,骆骏飞说:“行,大小我都记下了。小孩子裁衣服用不到这么些布料,你挑挑就是。”
一匹一匹的布摆放在榻上,杨寄毫不客气先给自己女儿挑了些好的,又殷勤地叫沈屠户一家也来选料子。沈以良和沈鲁氏倒不贪,摆摆手说:“蓬门小户的,葛布穿穿也就得了,这些丝呀罗呀的,日常不耐穿,还穿得担惊受怕的。挑一卷细绢做套过年新衣也就罢了。”
嫂子张氏见没有金项圈,已经存了些不满意,勉强提溜着布料看了看,嫌好嫌丑挑了几处刺儿,终于为自己挑了几匹绫罗,又为黑狗挑了几匹,才说:“也就这样吧……不过,这是妹夫的一片心意,我也就……”
杨寄却说:“四百六十个钱。”
张氏疑自己听错了,问:“什么?”
杨寄“咦”了一声,好脾气地笑道:“嫂子不是说‘带’两身衣服么?这里七八匹绸子,都是骆家店里的贵重料子。我先心算了一下,一共四百六十七个钱,零头怎么好意思问嫂子要?我贴补!就给四百六十算了。”他征询地看看骆骏飞。骆骏飞点点头。于是,杨寄一只手掌面向嫂子摊开来,理直气壮地准备接钱。
嫂子欲待撒泼嚎啕,但想起杨寄确实从来没说过买东西“送”给她和黑狗,一直都是“带”,自己就是嚎啕了也不占理。她气得胸口起伏,半日才蹦出一句:“我寡妇失业的,你也来气我!我买不起,都不要了!”
她一扭身拉着孩子回自己房间。少顷便听她在那里哭:“山子我好命苦……你儿子穿不上一身新衣服……白瞎便宜了那个没父母管教的丫头片子……”
杨寄最不容有人贬损他女儿,拉下脸打算和嫂子骂个山门。沈岭见他表情不对,抢上前低声喝道:“骂赢了她,你就好有脸面了是不是?”
杨寄不知怎么的,对小舅子不畏怯,却天然服气,跺跺脚低声道:“娘的,老子不跟小寡妇计较。”
沈岭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但想想大兄,再想想大兄的遗孤吧。”
杨寄想着沈山,又想起沈岭所说的那个“忍”字诀,心里突然平和起来。
一个月转眼就要到了。杨寄格外珍惜他在秣陵的最后几天日子。好在一切入了正轨,沈家的肉铺子又开得红红火火,沈岭继续边读书边学杀猪,沈鲁氏身子骨也慢慢硬朗起来,而快要满周岁的阿盼,终于能够稳稳地站在地上,且在杨寄的搀扶下,竟能够走上几步了!
嫂子虽然偶尔还会作天作地的,但是想想她好歹也曾经给阿盼吃了几口奶,杨寄也就决定不与她计较了。
他咬了咬牙,从贴身放的金子里拿出了半两,给沈黑狗也打了一块金锁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