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懂了。
这个寺里的和尚不是按脸分,而是按体型分。矮墩墩像土豆一样结实的是一种,瘦长脸体型长条型的是一种。他看了一圈,还有一种是扁圆脸的,还有另一种瓜子脸,下巴略尖的。他看盆里还有几小块鱼,想着是不是再去试探一下?
主持叹了口气,对方域道:“施主慧目灵透,不要再吓我们的师傅了。”
“对不起。”方域说。
然后一起吃饭,再无二话。
饭毕,外面天已经黑了。大家也该睡觉了,方域跟主持走了,他觉得他跟主持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到了主持的房间,主持指着凳子让方域坐,然后就不理方域,从抽屉里掏出一本书认真的写写划划。
方域一开始不想打扰,后来觉得主持可能是因为他吃饭时的举动故意晾着他,就想上去道个歉,起身走近低头一看,主持正在一笔一画认认真真的描红,方域以为他在写的是什么工作报告的东西是一本小学生习字描红本。
主持说:“等我写完这一本。”
方域看他的速度,估计写完要到后半夜了。
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坐下后掏出手机,才想起手机没电了。这样的话,秘书和司机在镇上没什么,明天就能见面,但秦青那边可就暂时联系不上了。她一定会担心的。
方域打定主意明天下山去一趟镇上,一来跟见一见赵兰山的秘书,看看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消息;二来跟秦青联系一下,告诉她现在联系不方便,手机不好用,让她别担心。
手机没电,主持的房间里也没有钟表。方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他发现在这里生活,确实不需要时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主持一笔一划的认真把这一本描红写完了,他把笔和本子都收起来,方域说:“想练字的话,还是写大字快一些。”
不知主持是不是不再对他掩饰了,他说:“我练字是为了不忘了怎么写。”他解释道,“不练的话,很快就会忘了字怎么写的。”
屋里陷入沉默中。
过了一会儿,方域平静的问:“主持与师傅们都是哪里人?”他不能问“你们都是不是人?”、“你们是什么东西?”
感觉不太礼貌。
主持说:“我们祖辈都生长在这座山里。是本地人。”
方域笑了一下,“原来如此。那赵兰山去哪里了?”
主持叹了口气说,“赵施主,该是去做客了。”
他看方域,“方施主今日也接受了礼物。”他对着外面遥遥一指,“太阳升起以前,会有人来接方施主的。”
听到这种话,方域很难吓一跳。特别是在他跟外界无法联络的时候。
可他也担心赵兰山,这很可能是见到赵兰山的唯一机会。
他把玩着手机,想到一个主意,问主持,“我写一封信,主持能帮我寄出去吗?”
既然电子产品无用,那么原始古老的书信呢?
主持讶然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他加了一句,“只要方施主留下信封和邮票钱。”
方域推开门,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泛白了。他抓紧时间,借主持的信纸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公司,让他们继续工作,如果有什么意外,比如他暂时无法回公司主持大局,那公司就由两个副总主持。
一封给父母,问父母安好,告诉他们,他一切平安。
最后一封给秦青。
这一封,他犹豫再三也无法下笔。
赵兰山还在失踪中,俗世的手段显然是无法将他救出来的。他这次过去也是生死难料,却也是唯一的机会。所以他非去不可。
他一方面不想把秦青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另一方面,又知道她知道后肯定会来,如果什么都不告诉她,那她来了之后什么也不知道,肯定更危险。
此时天边已经隐有天光露出。
方域只能快速的把他对八宝寺的种种猜测与怀疑都写上去,写完之后他就辞穷了,笔尖悬在纸上许久。
主持道:“方施主,请你去作客的人已经到了。”
方域也感觉到了从门外刮起来的风,屋里桌上的纸都被刮得烈烈做响。主持赶紧把所有的纸都按住,他的衣服都被刮得翻飞了起来。
方域匆匆写下最后一句:我爱你。
然后把这三封信交给主持,再把钱包也递过去,“里面是邮费和信封钱!”
主持郑重的接过来,道:“方施主,我会日日在山中找你,如果碰上,方施主只要喊我一声就行了。”
狂风自身后吹来,方域感觉到他的脚正在缓缓离地,好像飘浮一样。
主持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贫僧,法号通明。”
“两天。”秦青握着手机对易晃说,“两天,我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两天怎么了?易晃觉得好笑,没想到秦青这么粘人,不知道方域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痛并快乐着?
“你们天天都联系?”
“当然啊。”秦青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易晃说:“他上班都能每天跟你联系?万一太忙,没空呢?”
“那他也会发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