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里满是讥诮,樊歆有些蒙——自从温家姐弟和好以后,温雅便一改过去冷漠,对她亲切和蔼,简直跟亲姐姐似的,眼下怎么又变了脸?
樊歆问:“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叫我姐姐!”温雅从身后将一个文件夹砸到地上,道:“也别给我装了,之前我为了希年能忍下你,但既然我知道了这档子事,我就不可能再忍。一个不能为我温家生育子嗣,开枝散叶的媳妇,我绝不会接受!”
“你说什么?”樊歆没明白正要低头去看地上那文件夹,温雅猛地将手一伸,“你不配戴我们温家的镯子!还给我!”
人影一闪,温雅已朝樊歆抓来,指尖划过樊歆手腕,划出长长的抓痕,樊歆吃痛,本能推了她一把,温雅踉跄着向后退。
温雅摔在地上,樊歆想去拉她,温雅却做了一件让樊歆瞪目结舌的事,她翻到医院平台的水泥墙围栏上,水泥墙窄窄的,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届时十层楼的高度,只有死。
樊歆赶紧去拽她,“你干什么!快下来!”
温雅推开她的手,前一刻的凛冽突然化作哀戚,“樊歆,就当我求你,你离开希年,离开温家。”
“不可能!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不会离开他!”
温雅朝后看了一眼,陡然面色决绝,“你不答应我就从这跳下去!”
她说着当真伸了一条腿出去,虚虚踏在空中,因为单脚立不稳,她摇摇晃晃,几乎一阵风就要将她吹下去。樊歆吓了一跳,又不敢上前刺激她,只得道:“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犯不着为我跳楼,如果你有什么意外,希年一定会……”
她没说完,温雅的脚滑了一滑,重心向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樊歆冲上去拽住了她,局面看起来惊险之极,温雅像个摇晃的风筝般挂在医院十层楼的外墙上,樊歆半趴在围栏上,紧抓着温雅的双臂,只要她稍一松怔,温雅掉下去立马死。
樊歆吓的脸色苍白,她想将温雅拉上来,可是力气不够,她扭头朝四周大喊:“救命!来人啊!救命!”
顶楼空荡荡的,除开风声什么也没有。温雅挂在外墙上,没准下一刻就会从高空摔死,可她居然还在笑,“别叫了,这里没人……你松手吧……”
樊歆哪里敢松手,倒不是她有多在乎温雅,她只是看在温浅的份上,不愿让他失去最后的至亲。
樊歆死命拽着温雅,扯起嗓子叫:“救命!有没有人!救命!!”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空荡的风。就在樊歆绝望之际,平台那扇通往楼下小小的门被推开了,樊歆眸光一亮,但在看清来人后她一愣,随后还是不管不顾的喊道:“慕春寅!快来拉她!她要跳楼!”
慕春寅探头扫了扫,这么十万火急的场面,他却慢悠悠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拉她,我跟她很熟吗?”
樊歆紧拽着温雅,力气本就不够,还要扯着嗓子跟慕春寅讲话,过度的耗力让她脸涨得通红,她向慕春寅道:“你就当我一个忙!”
慕春寅耸耸肩,“咱俩不是早就如你所说,没有关系了么?我为什么要帮你?”
樊歆噎住话头,慕春寅接着说:“当然了,你对我狠心,我却不能对你狠心……”他语气一转,“但我是商人,我不做赔本生意。这样吧,我救她一命,你就把你这条命给我。”
樊歆还没弄明白,慕春寅从口袋掏出一张薄纸,递在她面前,“来,只要签字画押,我就救人。”
他摊开的五指下压的,是黑纸白字的一份表格,最上一行是“结婚申请登记表”,也不知他想了什么法,公章都盖好了。
见樊歆不动,慕春寅恍然大悟:“哦,我忘了,你拽着她没法写呢,没关系,你按个手印就好,字我来签,反正咱俩从小到大二十年,模仿对方的签字足以假乱真。”
“你走!”樊歆扭过头去,不再指望他。她深吸一口气,将力气攒在双臂,试图用一已之力将温雅拖上来。可温雅却笑了,她挂在半空中,半点恐慌都没有,眉梢弯起,溢起轻蔑的角度,“别装了樊歆,你根本不想救我,如果你想,那就去盖手印啊……”
见樊歆没反应,她说:“你看看我脚底下,你真愿意我死这么惨吗?”
樊歆只顾着看抓她的手臂,根本没来得及看底层,闻言视线朝下一瞟,瞬时倒吸一口凉气。
紧贴着住院部旁边的地被人挖出好大的坑,看起来是个建筑施工场所,大楼地基刚打好,坑里密密麻麻都是固定钢筋,细长的钢筋棍从地表插上来,像千百根利箭直指天际——温雅若是摔下去,定会被钢筋万箭穿心,捅成蜂窝煤。
樊歆的脸吓得毫无血色,她的手在发抖,咬紧牙关拽住温雅的手,奈何力气即将殆尽,温雅的手臂在缓缓下滑,最终滑到了手腕。温雅满脸快意,讥诮道:“别假惺惺了,想让我死就下手吧!”
“闭嘴!”樊歆忍无可忍,“别以为我不敢下手!”
“要杀就杀!你这失贞放荡的戏子,我温家怎能容忍这种残花败柳侮辱门楣!我死也不会让你进门!”
樊歆一气之下险些松了手,她深吸一口气,攒足力气后猛地大骂,“温雅你够了!你对你弟变态的占有欲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