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到了惊吓,推门想下车。
慕春寅止住她的动作,问:“樊歆,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
樊歆平缓了一会,这才问:“你想怎么解决?”
慕春寅凝视着她,前一刻的阴郁尽数收去,倏然弯弯唇角笑了,“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话落,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正的戒指盒,樱桃红的绒面绘有精致的穿心莲藤蔓花纹,“咔哒”一声轻响,他玉白的指尖叩开盒盖,动作轻柔如拂过一朵娇嫩的花苞。
盒里璀璨一片,星状的钻石在夕晖中闪着一芒芒的光,明晃晃直逼樊歆的眼。慕春寅的嗓音看似无波无澜,却隐含着期待,“你戴上它,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
樊歆的视线扫过戒指,旋即低头落在膝盖与手肘的伤上,她瞧着那包扎的伤口许久,眼里有浓重的悲伤浮起,“慕春寅,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个吗?”
“这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我们稍后再说……我知道前几天是我不对,你戴上它,我任你打骂,随你处罚,什么都依你。”他凝视着她,放轻语气试图说服她,“他有什么好?他有我把你放在心上吗?你说过的话,想要的东西,许过的愿望,我从来都记在心里。你喜欢的星星戒指我找到了,你想去爱琴海,我带你去,你喜欢热气球,我给你无数个……你戴上戒指,从此以后,你想干什么,想去哪都可以……”
他握着掌心的戒指盒,将目光透过透明车窗遥遥落向远方,天际一轮斜阳终于坠下,只剩山峦间一抹浓淡相宜的赤色晚霞,整个画面似铺开一卷宏伟瑰丽的锦缎。他乌黑的眸里满是憧憬,可他的话还未说完,樊歆垂下眼帘,摇头道:“抱歉,我……”
仿佛意识到她后半句的内容,他迅速截住她的话头,“你可以考虑一会。”
然而樊歆将戒指推了回去,继续了后半句话,“我不能要。”
不论她能否将他的伤害抛之脑后,不论她还会不会看在养父母的面上回到那个家,她都不会嫁给他。爱情的国度里,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她勉强不来。
慕春寅的笑僵了下来,迎着春末的风一点点变冷——她这般果断拒绝,甚至连半点迟疑都没有。
她的坚定终于激怒了他,他定定瞧着她,像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兽,抛出穷途末路的手段,“樊歆,不要逼我封杀你。”
樊歆抓着座垫的手一紧。
慕春寅一手撑在方向盘上,盯着她,一字一顿清清楚楚,“樊歆,如果你一意孤行选择那个男人,我保证,有我慕春寅在的地方,你樊歆永无出头之日。”
樊歆怔住,她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
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他会这样威胁她。
那一刻有巨大的沉重排山倒海般倾轧而来,这些年他的束缚□□,他的伤害暴戾,那些年深日久的不甘愤恼痛苦肆虐而出,所有情绪交织一团,呐喊着,翻腾着,撕裂着,最终化为决绝。
她目视前方,阴暗的苍穹残留着最后一抹晚霞,凄艳的色泽宛如陈年朱砂。她看着看着,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有英雄末路的悲哀,“随便你。”
慕春寅的瞳孔骤然一缩,当最后的孤掷一注折沙沉戟,这世界仿佛一瞬崩塌,诸神俱死,天地无用,他再控制不住,开了车门,猛地将她往车外一推。
仿佛这还不够宣泄他的痛苦,他嘶声力竭的吼:“滚!!!”
……
布加迪绝尘而去,樊歆就这样被甩在路边。黄昏的蜿蜒马路上,晚风从四面八方拂过,寒意一层层透进衣衫。樊歆怔怔瞧着布加迪离去的方向,最后捂住脸,想要嚎啕大哭一顿。
但她没有哭,因为温浅莫婉婉来了。保时捷“轰”地停在她身旁,温浅跟莫婉婉匆匆下了车,温浅打量着她,急问:“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对你怎样?!”莫婉婉也焦急上前查看,上上下下生怕她少了块肉,“他没动粗吧!有哪儿伤了没啊?”
樊歆摇头,一瞬之间只觉得无比怠倦,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半靠着莫婉婉,说道:“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温浅仍是担心那天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伤,将车开到医院,给樊歆做了个全身检查。医生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打针吃药休养一阵子就好,温浅长长舒了一口气。
三人随便吃了点晚饭便回了莫婉婉的公寓,樊歆坐在沙发上,什么话也不说,呆呆看着窗外,莫婉婉问她跟慕春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樊歆只是摇头苦笑,并不答话,之后她便回了房,温浅莫婉婉不好再追问。
樊歆睡下后,莫婉婉站在阳台上抽烟,温浅立在一旁,端着半杯冰水,静静端详城市的浮光掠影。
莫婉婉偏头看他一眼,道:“你还在自责啊?”
温浅微拧着眉头,“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料到慕春寅会对樊歆动粗。”
“这不怪你,连我都不知道慕春寅对樊歆是那种心思,我一直把他们当亲情来着!以前樊歆对身上的伤要么遮掩要么轻描淡写,所以我没想到慕春寅的暴力这么可怕,要是知道,那晚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把樊歆一个人丢在慕宅。”
两人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