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反角,与女一的神女身份对立,跟女一是情敌。”
“你用不着讲,我看过剧本。”慕春寅嗤笑,“你觉得你符合女二的设定吗?她城府深沉,血腥残暴,为达目不择手段。而你呢?单纯没心眼,像一只无害的小绵羊……对角色来说,你一来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二来没有深厚的演技支撑,你驾驭得住吗?”
“还有,你知道反角多招黑吗?演得不好,观众笑你没演技。演得好,观众代入感强,看你整天虐主角虐配角,玻璃心受不了就喷你。你这不是找骂吗!”
樊歆无言以对,慕春寅缓了缓情绪,将火气压下去,道:“慕心你听我的,你演女一更合适,女一身上有跟你类似的地方,而且正面角色不招黑。”
“阿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承认,女一是个招人喜欢的角色,但我无法对她产生共鸣。相反我中意女二,她是反角,但她因爱而罪,很可怜……看到她自尽的结局我眼泪都出来了,我真的想演她……”
慕春寅打断她的话,“你这是冲动。”
“人的喜好本身就是直观的冲动……我希望自己接戏,是因为发自心底的喜欢与热爱。而不是衡量戏份的轻重,能讨多少观众的喜欢,或者未来能得到什么回报而演,那是计算如何得到最大的名利效益——我不愿这样。”
“那你就甘心让齐湘演?她做女主,而你绿叶衬托鲜花?呵,整个盛唐都在为你争取为你铺路,你就这么点出息?!”
“阿寅,一部真正的好剧不分什么绿叶红花,虽然戏份不同,但每个角色都很重要。”
慕春寅的声音慢下来,满含冷冽,“所以……你坚持要演女二是吧?”
樊歆看着他,轻轻压压下巴,“如果你同意,我会很高兴……”
“我同不同意有什么用!你都铁了心了!”慕春寅重重搁下手中茶杯,红茶激撞飞溅,“得,你爱怎样就怎样,以后你自己挑剧本看角色!我再不管!”
他话落手一甩,转身进了休息室,房门摔出“砰”的大响。
外厅只剩樊歆一人,她瞅着紧锁的门,呆站了好一会。
有微风吹过房间,白色纱帘簌簌摇摆,樊歆将视线投向窗外,屋外阳光灿烂,而她的心却如愁云密布。她揉了揉额头。
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他给的,她不要。
然而这只是最表层的矛盾,深层的原因是彼此思想上的对立。
他强硬的爱,已经从生活蔓延到工作。她想要争取自主的权利,而他不给。
……
傍晚时分,想着慕春寅今晚还要留在十七楼加班,樊歆便在办公室的豪华厨房做了一大桌的菜。虽然中午跟慕春寅意见不合吵了一场,但一家人再不愉快,也终究要和好。所以吵完之后,她还是想维护彼此的感情。
饭做好后她去敲休息间的门,里面没动静。又敲了几次,仍没反应。慕春寅应该还在生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时针慢悠悠晃到了夜里九点,樊歆焦急起来,慕春寅的胃病就是饮食不规律导致的,他但凡超过夜里□□点不进食,胃疼就会发作。
樊歆再等不得,拿了总裁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将休息室反锁的门强行打开。
房间一片漆黑,慕春寅没开灯。出乎意料,樊歆没听见他的咆哮——往常她擅自开门的话,他百分百会发飙。
但此刻他没有,幽暗的房间里静得不正常,只有窗外倾泻进来的大片月光,沁凉如幽幽秋霜。樊歆倏然感到害怕,因为她听到轻轻的吸气声,仿佛有人在极力克制着某种疼痛。她按下灯光的开关,果然——慕春寅缩在床角,用力抵着自己的腹部,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
樊歆赶紧奔过去,“阿寅,胃又疼了?”不待他回答,她转身去外面找药,端着热水飞奔过来,送到慕春寅唇边,“快把药吞了。”
慕春寅手一扬,“啪”一声响杯子被打泼,热茶倾洒在地板上,他吼道:“滚出去!别烦我!”
樊歆的模样有些无奈,捏着空杯子走了出去。
房门咔擦合上,封闭地像一个被世人遗弃的密室,灯光孤寂地亮着,满室清冷,慕春寅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原以为这孤寂会长久持续,谁知两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樊歆又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
她走到床畔,再次将水跟药递了过去,温声道:“阿寅,把药吃了嘛,胃痛多难受啊。”
慕春寅拨开她的手,表情很冷,语气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不需要你假惺惺!”
他嘴唇发白,豆大的汗顺着脸颊一颗颗往下滑,明显是痛到了极点。樊歆急道:“好了好了,我听你的就是!不演女二了!”
慕春寅忍痛瞥她一眼,“真的?”
樊歆用力点头,“真的真的我保证,你别再折磨自己,把药吃了好不好?”
慕春寅僵持片刻,确定她没敷衍他,这才张开唇,任由她喂了药。药喂进后,樊歆松了一口气,拿手给他轻揉腹部,“我给你揉揉,再忍五分钟这药就见效……”
她又拿纸巾给他擦拭额上的汗,哄道:“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做了你喜欢的青椒牛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