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晋王颔首一笑,“依你。我会让她平安抵家。”静珊说的是“要拿出”而不是“可以拿出”,便表明了她是有意安抚,并且帮衬柳如媚赚到足够的银钱返乡。这样更好。
柳如媚为此自然是大喜过望,对着二人遥遥行礼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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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来,师庭迪弹劾顾鸿飞的折子到了内阁,罗列了顾鸿飞玩忽职守、徇私枉法、行径不检、以下犯上等罪名。内阁在燕王默许、晋王授意下,当日将此事交由刑部。
刑部尚书当即命人将顾鸿飞带到公堂讯问。顾鸿飞当然不会招供认罪,其后被扔进大牢,等待官差查证罪名是否属实。
便是皇帝就在京城,也是这个结果,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因为师庭迪是藩王世子,身份很微妙,很多时候朝廷从上到下是把他当做一个贵客来款待的,都不想为着何事与他闹得不愉快,是因此,有时候他说的话比楚王、晋王还有分量。
楚王、晋王就在皇帝眼皮子地下,虽然身份要更尊贵一些,但是他们受了什么气也只能与幕僚亲朋抱怨几句,横竖闹不出京城。师庭迪不一样,他要是心里不痛快,来日回到封地说出抱怨朝廷的话,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可能引发麻烦的事情,能免则免。
内阁中人也想到了顾鸿飞的差事,因而转去询问吏部尚书、监察御史。吏部尚书说这一段日子都是江予莫代替顾鸿飞办差,不是做的很好么?继续让他代任便可,日后再请皇上给个准话就得了。监察御史附议。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师庭迪到什刹海找炤宁说话,将顾鸿飞的事情说了,末了道:“他的官职是肯定保不住了,休想再上蹿下跳地讨人嫌。”
炤宁摸了摸下巴,“这就把他了结了?”有点儿意犹未尽亦或失望的样子。
师庭迪审视着她的神色,“那你还想怎样?”
炤宁眨了眨眼睛,“我想等着闹到他败坏燕王府名声的时候,再请人弹劾他呢。这样一来,他以下犯上、藐视皇室中人的罪名就坐实了。”
师庭迪却笑道,“我看你是打他还没打够。嗳,说起来,之前燕王知不知道这事儿?”
炤宁笑了笑,“知道与否还不是一样。”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常洛知道的事情,师庭逸就一定会知道。但是他不当回事,由着她小地痞一样的气人 ,只叮嘱她何时觉得耍坏够本儿了就知会他一声。
师庭迪想了想,“那倒是。他便是从开始就知道,还能亲自出手不成?由着你折腾人比他发话可解气得多。”
“总而言之,这次的事要谢谢你。”炤宁笑道,“往后有什么事,只要我帮得上,尽管跟我说。”
“你肯承情就行了。别的能帮我什么?”师庭迪无奈地道,“叫你给我引荐出众的女孩子你又不肯。”
一句话说的炤宁笑出声来,“也是真不认识适龄而未定亲的女孩子,闲时你多赴宴就好了,保不齐就会遇到中意的。”
“也只能这样了。”师庭迪叹了口气,“大海里捞针,碰运气吧。”
师庭迪离开之后,晋王妃来找炤宁说话,一是为了感谢炤宁出手帮助周静珊的事,二是念叨念叨那些是非。
“我是觉着不需为难柳氏,何必呢?她是利用一个娶妻几次的男子得到一笔银钱,又不是横在伉俪情深的夫妻两个之间挑拨离间。静珊离开那个混账东西才是最好,别的都不打紧。”晋王妃老大宽慰地笑了笑,“幸而静珊今非昔比,当时就放了话,要让柳如媚如愿,还请晋王日后留心着顾鸿飞,别让他报复柳如媚才好。”
炤宁对这些无所谓,她连柳如媚的人都没见过,也就无法生出情绪,只是道:“静珊能看开是最要紧的。往后她有什么打算?”
晋王妃神色一黯,“这两日忙着找宅子呢,找好了就住进去。回娘家不行,便是双亲不说什么,三亲六故的也总会提及,甚至会给她物色再嫁的人选。经了这样一场风波,换了谁还敢再嫁?”
“让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就好。自由自在的光景,不见得比嫁人过得差。”炤宁想到,“听说她不是在与孙氏来往么?劝她用心学学生意经,找些事情做,艺不压身。不让自己闲下来,就没工夫去想那些堵心的事儿了。”
“这些还是你当面跟她说吧,你的话她一定会听。”晋王妃道,“等她安顿下来,会专程过来答谢。你这个人,名声不需我说,是出了名的难相与,可对人好的时候,便能叫人完全对你改观——这可是一门学问,只望我能慢慢学到。”
炤宁轻声笑起来,“听来听去,也不知道你是在夸奖还是在挖苦,这本事我也要学着点儿。”
晋王妃笑着岔开话题:“顾鸿飞被关进牢房当日便病倒了,吐了好几口血。刑部的人担心他不明不明地死在牢房,便请了大夫给他把脉,大夫说他是一直肝火旺盛郁结于心,眼下是急火攻心,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炤宁牵了牵唇,“他那种人,死了才清净,就该把他活生生气死。”
“可不就是。被少不更事的女子惯得自以为是,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这跟头还是摔得轻。”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子,转去太子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