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还是专门给我送书呢?”
可这话听在长安侯耳里就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长眸扫过来,一派寂然,随即又淡道:“没事了,你睡吧。”
他悄无声息地走了。
商遥摸着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茶壶里的水冰凉冰凉的,浇去了心里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她神思格外的清明,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长安侯是为什么呢?如果说前些日子她还懵懵懂懂,毫无所觉,那么她现在明白了。他这些时日来处处帮她,当然,在凉囯,他也处处帮助她,但始终隔了距离,完全没有眼下这种不动声色的、小心翼翼、令人暖到骨子里的呵护。更不会做出半夜爬墙只为送书给她解闷的这种外人看起来荒唐其实当事人觉得浪漫得没边的举动。
她孤苦伶仃的,以他的身份没有必要与她虚与委蛇。她感觉得出来,他喜欢她。
撇开黛妃敏感的身份不谈,以她的容貌,想要让男人喜欢上简直轻而易举。
他也是那种容易被表相迷惑的男人吗?
哼哼,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不耻。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是真的喜欢他,两人的身份横亘在那里,有作为的皇帝不会纳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为妃,当然更不可能让自己的臣下娶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为妻。况且他若恢复记忆,躲她都来不及。
注定没法在一起。
☆、拓跋嚣
可失忆的长安侯不这样想。打那夜以后,他光荣地继承了湛秀爬墙头的风范,商遥说自己嘴刁,他专门给她送来各式各样的小吃零嘴,甜食居多,而且每次都不一样,当然也没忘了狸奴,每次还会捎带一包鱼干。
商遥坚决抵制诱惑,表示无功不受禄。
“是吗?”他目光落在床边的踏板上,狸奴正衔了块鱼干卧在踏板上啃,意思很明显,你的猫已经接受了我的贿赂。
商遥:“……”好吧,换个问题,“女人才喜欢吃甜食。”
他慢悠悠道:“没人说男人不能吃吧?”看着商遥一副被噎到的表情,他又问:“上回我带来的书你看完了吗?”
商遥特认真道:“我读书少,长安侯的书太过博大精深,我看不懂。”读书少三个字咬得尤其重。
他说:“哦,你想看什么书?”
商遥表示不用了。
长安侯没说什么,不过下次来的时候特意带了几本浅显易懂,生动有趣……适合女子看的书。
商遥内心是崩溃的,他难道知道了?只是不说?她靠坐在床上,看着他黑色的斗篷上覆了厚厚一层雪,进了室内,温度乍然回升,雪又全融化成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瞟他一眼:“外面下着雪,你还来做什么?早早回去吧。”
他解下斗篷,道:“我来的时候雪还没下,谁知一会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
是的,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才有终止的迹象,不过傍晚时又下大了,比昨夜的雪还大,还伴随着狂风。身板瘦一点,往门口泼一盆水,立马就能结成冰,火炉也阻挡不了风雪的侵袭,亭长一家子比以往睡得都要早,没办法,只有躺到被窝里才能感受到那么一丝温暖。
商遥缩在被窝里还是有些冷,不过还是拿出手炉递给他:“你拿去暖暖手吧。”
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笑声:“心疼了?”
他说话越来越直白,言语间总要调戏她。商遥讨厌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沉默地靠坐在床上,拿手指敲了敲狸奴的小脑袋,苦思冥想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我知道永安城男风盛行,权贵富豪之家大都养男宠,不养个男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权贵富豪,长安侯是怕被人比下去,所以也想赶流行养个男宠吗?”语气里七分调侃,三分试探。
她依旧没有点灯的习惯。两人从来都是在黑暗中对话。他坐在屋内唯一的胡床上,与她相隔半尺的距离,被敲脑袋的狸奴好委屈,奥奥叫着蹭到他腿边,他没理,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我还没见过哪个权贵像我这样讨好男宠的。”
商遥:“哦?那是为什么?因为我长得比较俊?”
“男风盛行只是一时的,古往今来,哪个权贵富豪身边没有个艳压群芳的娇妻美妾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权贵富豪,我样样都把别人比下去,不该在这上面被人比下去,不但要找最美的,还要找最喜爱的,你说是吗?”商遥心怦怦直跳,虽然看不清,可也知道此刻他面上必定含着笑,还是那种戏谑的笑,半晌他才敛了笑意,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是男是女,我一直很清楚。”
最喜爱的,最喜爱的……
商遥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夜里寂静得可怕,她清晰地听到心口怦怦乱跳的声音,脸红得发烫,她心情愉悦到甚至忽略了被他识破身份的恼怒,她喜欢他喜欢得这样,她曲膝坐在床头,两手盖住脸,心潮久久不能平复,她喜欢的男人,第一眼就喜欢的男人,她欢喜地想笑,可又失落地想哭。可说出来的话却比外面的雪还要冷上三分,清凌凌的声音:“你喜欢我,我便要喜欢你吗?”
说完自己都觉得冷,又缩回被窝。他微微偏过头,沉默很久才说:“从明天起我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