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叶两家的婚事,于叶家来说,到底不是特别体面,所以这场婚事办得很低调,可谷家就不同了。
谷建城媳妇跟人跑了是人尽皆知的事,左邻右舍,同事可没少在背后笑话他们家。
谷家人一度很抬不起头来。如今他们家要娶一个比前儿媳更年轻、更漂亮,还是头婚的黄花大闺女,谷家人腰杆子都挺直了。
所以这次婚事办得格外隆重,除了亲朋好友,连谷父谷母、谷建城的同事同学都邀请了。
因为人太多,谷家根本坐不下,就在开关厂的家属楼下摆了几十桌,比很多头婚的都办得隆重。
谷父谷母这天也都换上了新衣,笑得合不拢嘴。就连谷建城也一改往日的沉闷和颓废,剃了胡子,出来接待客人。
只是他半边脸被烧毁,又瞎了一只眼睛,这样子实在有些吓人,小孩子一看到他就往大人怀里钻,更有胆小的,当场捂着脸哭了出来。
谷建城脸上的笑容散去,默默地回了屋,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等到快中午时,估摸着新娘子要接回来了,谷母才进来找到他:“建城,一会儿新娘子就要到了,你也出来吧。这可是你自己喜欢的,大家都等着喝喜酒呢!”
谷建城这才出去。
男人们对他脸上的伤疤倒是不以为意。几个男同学走过来挽着他的肩,笑道:“建城,行啊,真有你小子的,老牛啃嫩草,听说新娘子刚二十岁,可漂亮了!”
其他几人听了很感兴趣:“哇塞,吴老三,你是不是见过新娘子,跟我们说说?”
……
谷建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终于找回了点自信和兴奋,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谷母见状,松了口气,过来道:“建城,你们厂子的孙主任来了,赶紧去打个招呼,将三妮的工作定下来。”
这话,谷母是刻意说给众人听的。新媳妇是年轻漂亮不嫁,可他们家条件也不差,嫁过来就有正式工作给新娘子。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就说嘛,一个年轻小姑娘怎么会愿意嫁给谷建城呢,这就说得通了。
谷建城随谷母去跟孙主任打了招呼。
孙主任乐呵呵地说:“建城啊,你妈都跟我说了,没问题,明天你带三妮到厂子里来把手续办了。白蓉蓉当初的编制厂子里一直给你们留着,正好给你媳妇。”
“谢谢孙主任,我明天就带她去厂子里。”谷建城感激地说道。
跟厂子里的领导打过招呼后,时间已经到了12点。谷母忍不住往马路上瞅了两眼,嘀咕道:“怎么还没回来?”
接亲的人都走一个多小时了,小县城又不大,按理来说早该回来了才对。
不止谷母纳闷,宾客们也等得有点急了,这都中午了,好多人为了吃这顿好的,早饭都没吃,如今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下午还有事的人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建城,这接亲的队伍怎么还没回来啊?”
“很快就到,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谷母安抚了一句,扭头将小女儿叫到一边,“小敏,你去叶家看看,你四堂哥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磨磨蹭蹭……”
话未说完,谷小敏越过她,指着家属楼大门口的方向,高兴地说:“妈,回来了,回来了!”
谷母立即转忧为喜,拍着胸口,小声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嘀咕着,她跑去拉着谷建城:“走,接你媳妇去!”
母子三人迎了上去,可走近了才发现,谷老四几个灰头土脸的,像是挨了一闷棍似的,脸上半点喜色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去八个人,回来也是八个人。
谷母踮起脚朝后面望了望,带着颤音问:“小四,你……你嫂子呢?”
谷老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人呢,你倒是说话啊?让你代你大哥去接亲,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谷母急了,慌张地催促。
谷老四没辙,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那……那个叶三妮不肯嫁……”
谷母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说不嫁就不嫁啊?当初说得好好的,彩礼也收了,现在才说不嫁,耍咱们啊?”
谷家其他人不知这桩婚事的内情,也跟着气愤地说:“对啊,哪有临时反悔的,这不是逗咱们玩吗?不行,咱们得去找叶家讨个说法!”
一家子气得不轻。酒席准备好了,宾客也邀请过来了,却反悔,今天之后,这些人还不知会如何笑话他们家呢!
“就是,走,这叶家也太过分了,无冤无仇,耍着咱们玩啊!”
谷老四看到这一幕,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伸手拦住了众人:“别闹了,叶家那边公安和妇联的人都去了,叶国明两口子挨了批,后面还要惊动他们厂子的领导,有他们好果子吃的。”
听说公安,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去迎亲的人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清楚。”
没办法,谷老四几个只得将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听说叶三妮死活不愿意嫁给谷建城,宾客们看谷建城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本以为是用工作指标诱惑了姑娘,原来是买通了人家的父母,强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