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谷家说了,要是咱们不答应,他们回头就要去派出所告我耍流氓,爸,你救救我啊……”叶宝华跪在地上,抱着叶国明的大腿,痛哭流涕。
叶国明脱下脚上的鞋子,打在他背上:“老子打死你个丢人的玩意,婚都没结,把人肚子搞大了,还让人找上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他爸,别打了,你干什么,把宝华打坏了怎么办……”毛巧云连忙过去护着儿子。
闻讯赶回家的叶大妮也赶紧上前劝老父亲:“爸,你别打了,打伤了小弟怎么办……”
叶蔓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冰凉的笑容。
收拾他们的宝贝儿子?怎么可能,不过是做给她看的罢了。
可惜,她很多年后才明白这一点,那时候,她的人生已经被这些所谓的家人搞得一塌糊涂了。
叶蔓不明白她怎么会重生,虽然她的上半辈子是一出悲剧,出生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地区和家庭,从小就被灌输要让着弟弟,要爱护弟弟,为弟弟付出牺牲的观念。
长大后,明明考上了高中却因为是女孩子被辍学,早早参加工作,工资一半上交,补贴家用,后来又因为弟弟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换婚,嫁给了弟妹那毁容二婚带娃酗酒家暴的哥哥,还帮父母省了一笔娶媳妇的彩礼钱。
也因此开启了她人生中最至暗的八年时光。谷建城毁容瞎了一只眼,长相狰狞吓人,脾气暴躁易怒,动辄摔东西打人,还酗酒好赌,每个月工资发下来就拿去赌了。
如此一个垃圾,她实在忍受不了,想要离婚。可本该是她背后依靠的娘家却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弟妹当天带着他们的宝贝孙子走了,扬言哥哥离婚,她也要离。所谓的父母、弟弟、姐姐轮番上阵,打压她,说什么男人就这样,忍忍就过去了,总是你做得不对,笼络不住男人的心才会这样……
她对亲人的信任,对亲情的依赖也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被他们消磨掉。所以后来对几千万职工来说是一场噩梦的下岗潮,对她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丢掉了铁饭碗,为了生存,她顺理成章地跟着一些熟人南下打工。但领了第一个月工资后,她就离开了熟人介绍的工厂,拿着全部工资找中介进了一家新的工厂,彻底摆脱了认识的旧人,也跟这些所谓的亲人断了联系。
那些年,为了攒钱,她没日没夜地在流水线上干活,好不容易放假,别人出去玩,她想着怎样找兼职赚钱。过年万家灯火热闹团圆,她还在商场里整理货物到半夜。
生活不会苛待努力的人,次年她被一家品牌方看中,去做了一名小小的销售员。
经过二十年的打拼,她成为了公司的中流砥柱和元老,也有了房子车子和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有钱后,她便托人帮忙将户口迁到了深市,并改了名和个人信息,户口本上叶蔓是孤儿,父母不详,无亲无戚,从法理上彻底跟叶家人断绝了关系。
她已经通过努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跟这些所谓的家人划清了界限,叶蔓觉得她是没什么遗憾的。
可在看到隔壁病床刚动完手术的阿婆被儿子以孙子女朋友怀了孕,索要房子和彩礼才肯结婚为由,算计老人的棺材板、救命钱时,她怒不可遏,站出来戳穿了阿婆儿子的险恶用心。
阿婆儿子恼羞成怒,用力推了她一下。她头部受到撞击,当场晕了过去,再醒过来,就看到了三十年前熟悉的摆设和这些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人。
叶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脸,像是刚剥壳的鸡蛋,满满的胶原蛋白,是再昂贵的护肤品也没法保养出来的青春。
她恍然明了。说是已经放下,其实她心里还是怨的,所以才会在医院看到相似的一幕时怒火中烧。
叶蔓对着镜子,挤出一个仇恨的笑容。怎么会不怨恨呢?明知是火坑,那些所谓的血脉至亲却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推入深渊,看着她挣扎,他们不但不施以援手,还打压她,按着她的头说,你要认命。
她那时候很想问一句,爸妈,弟弟是你们亲生的,我就不是吗?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也会痛,也会难过。
别人都道叶总风光,可谁知道,她每年要住好几次的院,常年药不离身,才五十岁的身体比别人七八十岁的都差。这都是因为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亏空了身体,后来花再多的钱都养不回来,只能日日忍受病痛的折磨。
叶蔓举起手,动了动胳膊腿。重生也不是没好处,虽然失去了财富,但她现在有一具健康、充满活力的身体,这是再多的金钱都买不回来的。
从这点来说,老天爷待她不薄。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爱惜自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活个恣意畅快!
“三妮,你干嘛呢?”叶大妮推开门就看到叶蔓举着镜子,脸上的笑容甚是奇怪。
叶蔓缓缓放下了镜子:“没。你们商量好对策了?”
叶大妮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叶蔓,过来拉着她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三妮,大姐知道你委屈,可如今咱们家,就只有你能救小弟了。不然谷家人要是告到派出所,小弟搞不好可是要吃枪子的,咱们就一个弟弟,总不能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