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山闻言,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若是孟庸山的妻儿都在敌军手中,那事情倒难办了,此刻,他却沉重地叹息道:“孟贤弟,逝者已矣,你也要好好保重才是,他们还等着你替他们报仇呢!我们大周跟他们势不两立,等我们打入大焱京都,必然用皇帝的狗头来祭奠他们。”
孟庸山又是感动又是痛哭,连连点头,说道:“臣必定好好辅佐不陛下夺得大焱的江山,给我的家人报仇,也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其让大臣闻言,也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孟庸山。
就连薛氏也跟着落泪,不住地用帕子擦眼泪,她跟孟庸山的家人都很相熟,听闻他们的死讯,岂有不伤心之理?
倒是傅成文没有多大感触,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
他还等着事情完了之后,爹派人去红莲军那里要东西呢!
听到孟庸山家破人亡,原本都他颇有戒心的石冷玉,也放松了心神,转而开始同情起他来,甚至在反省自己,刚才怀疑他的行为,是不是太过分,太冷血了。
于是,她便开口说道:“陛下,孟将军如今身受重伤,是不是该请军医来为孟将军治疗一下呢?”
“对对对,朕太激动了,竟差点忘了这一茬。”傅景山一拍额头,随即吩咐道:“快去请军医来。”
刚说完,他突然想到,自己麾下根本没有郎中,从始至终为他们治疗的,都是红莲军的医护营,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来。
刚才死活不许人家插手自家的事情,理直气壮的很,现在有事了,却不得不去麻烦人家,即便是傅景山,也觉得有点脸热。
其他大臣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整个大帐内,顿时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之中。
这时,孟庸山仿佛察觉到了他们的尴尬和为难,虚弱而又善解人意地开口道:“陛下,我的伤不碍事,臣还撑得住,我只是太疲倦,太饥饿了,只要多休几天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傅景山板着脸说道,“你的伤势要紧,我这就派人去秦首领那里借几个人来。”
孟庸山感激地点了点头,说道:“让陛下费心了。”
说完,身体便摇晃了两下,似乎有些站立不住了。
“孟贤弟,你今晚就先在朕这里住下吧,我这就扶你去休息。”傅景山一边说,一边亲自搀扶他往里面走去。
对于自己看重的亲信,他也不吝啬自己的关怀。
薛氏也难得没有反对。
“多谢陛下!”孟庸山说完之后,仿佛整个人都脱离了,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傅景山身上。
傅景山也不以为意,甚至不用别人搀扶,亲自扶着他,向后帐走去,甚至还有空对众臣子道:“你们也都散了吧!让孟将军好好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
说着说着,傅景山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们背对着众人,大家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只是惊讶傅景山怎么突然停了下来,甚至有些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
还是跪在地上的高平发现了不对,他嗅觉灵敏,尤其对血十分敏感,在闻到了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血腥味后,猛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了前方的依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然后,身形骤起,拔出腰间的刀,向孟庸山攻击而去。
“大胆!高平,你想干什么……”有人见到高平竟然挥刀砍向陛下,不由大惊失色,惊呼道。
然而这时,高平已经到了傅景山和孟庸山身后,挥刀刺向了孟庸山的后背。
孟庸山若是在身体好的情况下,必然能躲开这一刀,可惜,他现在的神人体状况太差了,就算发现了,也闪避不开,被刺中了后心,他连同扶着他的傅景山,一同往前扑去,“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种情况惊呆了,下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一拥而上,想要看看傅景山怎么样了。
付肃身为傅景山目前最信任的年轻的将领,第一个来到他跟前,想要扶他起来,只是当他看到傅景山的情况时,却是瞳孔皱缩,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而他的脚下,已经被鲜血浸染,而且还在继续扩散。
最重要的是,这鲜血根本不是从孟庸山那里流过来的,那么……
薛氏此时也回过神来,刚要质问怒骂高平,突然见到付肃愣在原地,对倒在地上的丈夫不管不顾,目标瞬间转移,怒道:“付肃,你愣着干什,还不快陛下搀扶起来!亏陛下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陛下的……”
说着,就要亲自上前,将丈夫给扶起来。
这时,被高平砍了一刀的孟庸山突然挣扎地撑起身子,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却莫名的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寒,薛氏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心里涌起浓浓的不安,一种莫名的恐惧,将她包围。
付肃此时猛然上前,将刀架在了孟庸山的脖子上,一脸扭曲地质问他道:“说!你将陛下怎么样了?”
显然不想相信,最坏的那个猜测。
孟庸山一边笑,嘴里一边溢出血来,说道:“你难道不会自己看吗?”
“啊——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这时,那些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