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擦的乌黑锃亮的手枪几乎泛出蓝幽幽的冷光来。
男人的声音冷硬,“原地迎敌,等待援军。打光最后一个人之前,一步也不许退。”他的声音不高,但在死寂一样的阵地上,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一个师部的小通讯员紧张地握了握被临时塞进手里的步枪。他模样清秀,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
顾宸北淡淡地扫了那通讯员一眼。还是孩子的年纪,却已经面临最残酷的战场。
“守住了,我请大家喝酒。守不住,我顾宸北和大家死在一块,打到阎王殿去!”他提高了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传出很远。
没有人说话,远处轰炸的巨响隆隆地传过来,像春天的惊雷。火光逐渐热烈,几乎染红了那边的天空。战壕对面,肉眼可见的敌人已经开始进入战壕。
顾宸北枪已经握在手里,他转身去指挥几个机要参谋从侧翼迂回,神情平静。
士兵们沉默着。他们的这位师长向来冷酷平静,带着点高高在上的矜傲,同底下的士兵并不怎么亲近。也正因如此,这几句话格外地教人热血沸腾。
他们都是军人,都是战士,此时此地,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将军,还是步卒,他们只有胜利或者死亡两个选择。背后就是汶鼎重镇,就是父老乡亲。唯有死战不退。
第一枪打响,曳光弹划过天空的声音“吱吱”地响,让人头皮发麻。弹道的轨迹很快就被半秒钟之后如雨般倾泻的机枪子弹和骤然炸响的手雷的光芒掩盖,找不到了。
战壕上的土被“啾啾”的子弹掀起来,形成棕褐色的烟雾。弹雨如蝗。
与此同时,军情处。
“那么就多谢杜参谋长了,这个人情我陆九一定会还。”女人说罢,放下了电话。她脸上那种充分表演出来的笑容也随着这动作迅速地消失了。
“报告。”
陆霜年抬起头来,示意那个拿着电报的特工进来。女人的眼睛下面已经浮现出青黑的暗影,她看上去很疲倦,但依然目光凌厉脊背挺直。
那特工将电报放在陆霜年的办公桌上,又静静地退出了办公室。这个节骨眼上,整个军情处的人都知道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处长大人。很显然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脾气温和的主儿。
陆霜年呼出口气,拿起电报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