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欧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起来,似乎相当不高兴:“我要你教我做事?”
信号清晰起来,她终于能听清楚欧阳说的话。这句话让她心惊肉跳。欧阳说:“万无一失,我都安排好人埋伏了。”陆蔓君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住了。她回头看了看梁超美,对方也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白闪电亮彻夜空,紧接着“轰——”冷风从脖子钻了进来,她们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寒颤。
陆蔓君急切地往前趋身过去,她想知道更多。他们埋伏在哪里,多少人,有没有武器?
她想救人!
“轰——”又一声雷鸣。这时候,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狂风吹斜了树枝,信号变得很差。
电话那头,全是朦胧的沙沙声,盖过了说话声。她们两个什么也听不清楚。
真的是要下毒手?
陆蔓君回头看着梁超美,见她嘴唇都白了。说实话,别说梁超美害怕,陆蔓君自己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平常老百姓,谁会遇到这种事?偶尔在地铁上看见两个人吵架,都能算大新闻,要拿手机拍个微视频给朋友看。遇上一次职场宫心计,也能算是惊天大阴谋。而现在说的不是吵架,是杀人啊……这种出人命的事情,对于她那小市民一样的人生里,几乎是天荒夜谈。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我都安排好人埋伏了。”她亲耳听到,没法装听不见。
她想站起来,腿都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蔓君感觉腿部的血液开始流动了,那僵硬的麻痹感缓解了。她镇静下来,脑子里想到的人就是李爸爸。这盘录音带能起什么作用,实在说不好,但是总比坐以待毙强多了。
梁超美踟蹰着,“要不报警吧?”接连拨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听。她又起身去把窗户关了,雨水都溅进来了。刚关好窗户,见陆蔓君已经站起来穿外套了,大吃了一惊:“外面下好大的雨,你准备亲自去找李Sir?司机也不在……”
陆蔓君把领子整理了下,回头说:“我走过去吧,也不远。没时间了,明天那个鬼佬就回来了。”
梁超美连忙把长柄伞递给她:“那你拿着。”
陆蔓君接过伞,“不早了,你早点回去,记得锁门。”
说话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蔓君?”
陆蔓君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高瘦男人站在门口,他的头发全部梳向后,宽肩窄腰长腿,手里披着的黑外套正往下滴水。另一只手提着一份外卖,大概是想来跟她吃饭的。她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
她不禁为这样的体贴感动,但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问:“你有开车来吗?”
“车子停在对面……”
真是天降神兵!陆蔓君蹭着霍荣亨的车去找了李爸爸。她自己拿出录音带,也有点心虚。凭着这么一句“我都安排好人埋伏了。”就断定对方想动杀机,未免武断。但是李爸爸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爸爸的分析是,从澳门搭船过来,一般是天星码头上岸,要埋伏地方就那么几个。碰巧这年很多事故,还可以借机掩饰。比较麻烦的是,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带了多少武器,更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法。
李爸爸拿红笔在地图上圈:“这几个地方,最容易下手……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守着,看情况叫支援。他是几点的船?”
“早上八点。”
李爸爸点点头,“那估计到香港要九点钟。我们的人八点半过去,守着,看能不能抓到人。”
“那就麻烦您了。”
外面的雨停了。
梁超美看雨停了,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走了。她锁门时,听见一声细微“吱”的声响,她不由得心里发毛,那手一缩,钥匙“啪”掉地上了。她紧张地左右四顾,没看见老鼠啊!不是已经请了灭鼠队了么,应该没有老鼠了吧。她赶紧捡起钥匙,锁了门出去。等她回到家,直接累得往床上一倒,迷迷糊糊间想起那个关于初审的录音带没带在身上,锁在会议室保险箱里了。
算了,明天再拿吧……
会议室内漆黑一片。
几只老鼠钻出来了,沿着电线东嗅嗅,西闻闻,这儿咬那儿啃。其中一只老鼠吱吱叫着,把一段红色塑胶被咬破,□□出一截电线来,电流以肉眼看不见的方式穿梭。
短路了,火花乱闪,噼里啪啦,很快触及了旁边的窗帘,慢慢燃烧起来了。
火苗,似乎一条红蛇般,沿窗帘往上疯狂攀援。海浪般,火光淹没了桌子、柜子、百叶窗……
一切都陷于熊熊烈火中,燃烧殆尽。
深夜时分,雨又渐渐大起来。
陆蔓君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明天就是初审,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她一晚上眼皮都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似的。
隔天早上不到七点,她还昏昏沉沉睡着,听见有人撞开了她的门,“蔓君!蔓君!”
她头疼得很,从被窝里伸手出来:“别吵——”揉了下太阳穴,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梁超美站在面前,急得一头都是汗:“怎么了?”
火灾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巧?
陆蔓君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