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她渐渐摸着了演戏的门道。看教程时也有一种新体验。以前看了以为明白,现在再看,才发现以前压根没看明白。但是无论如何,她可能只是欠了点火候,其实没必要什么地狱训练啊。
听到她这么说,杨伟两眼冒火,猛地拍了桌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电影有多重要?这是今年重点投资的片子!一年他们重点投资的片子不会超过十部。而且这是要卖到国外去的,万一拿奖了呢,你就不是这个身价了啊!你以为我天天帮你跑这跑那,就是为了让你学演戏自娱自乐啊?”
陈珂在边上听见了,“陆蔓君,这种好事你还不去啊!你别以为自己演得很好啊,拿去跟真正的大牌一比,你就知道了!懒成这样!还说想拍戏!”
陆蔓君被左右夹攻,直接投降:“好好好,我去就是了。”又对陈珂说:“那姨妈回来怎么说啊?”
陈珂说:“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送死吧!”
陆蔓君收拾了东西搬去酒店,从早到晚都关在酒店里。梁音让她练了一遍又一遍,重点体会那个心境。练了几遍,梁音摸着下巴说,“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有种匠气。技巧到位了,但是似乎缺了一点灵气。”
两人一起琢磨,也想不出到底缺在哪里。
杨伟过来给他们送水果,一听就摇头说:“没开窍啊没开窍。完了,我看这回输定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开始梦见那一幕了。
她抱着粗糙的树皮,感觉寒风使劲往她衣服上的空档钻,冷得她一阵阵发抖。耳朵里听见无数吵嚷的声音,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低头去看,只见洪水淹没大地,没到了人们的脖子。树下的人仰着脖子疯狂网上爬。
树上的人喊:“疯了吗,让你们别爬了!”
她努力使劲往下伸手,企图抓住她妈妈的手。突然一条腿狠狠踹在她妈妈的肩膀上!
……
她猛然惊醒了,坐起来时后背全是冷汗。眼里全是泪痕,心脏跳得飞快。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
梁音听见声响,打开床头灯,声音还泛着困意:“怎么了?”借着灯光看她的脸,嘴唇都在发抖:“做噩梦了?”
“嗯,没事。”她说话声音发虚,扶着墙下床,倒了一大杯水喝下去。她的脑海里迅速记住了这种情绪,以及每一处细节。比如她是怎么奋力要抓住她妈妈的手的,比如手肘过度用力,一定会擦伤之类的。
还有什么?她反复回忆着当时梦境里的场景,她的心脏揪成了一团,非常疼。有一种马上要突破瓶颈的感觉,又偏偏处于一片迷茫白雾中,她抓不准具体是什么。她脑子里像绷紧了一根弦。
“怎么了蔓君?”梁音走过来,一看她满脸都是泪痕,吓坏了,赶紧拿纸巾帮她擦眼泪:“别怕啊,姐姐在呢。”
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冒出了一句:“哭个屁啊,我爹妈早就死了我也没哭!”
一瞬间仿佛豁然开朗,白雾尽散,她想到了!
她遗忘了一个很关键的情感。她是如何对人性本质的绝望,又是希望如何重燃,如何决心带着弟弟走下去。
这不再是寻常的母女感情,而是人性的光辉。在绝境处,有人施以援手,让她对人又重燃了希望。
她高兴得不行,猛然抱住了梁音:“我想到了!”
梁音还云里雾里,“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怎么演这个戏了!”
试镜日当天,阳光普照。她从酒店走出来时,感觉太阳刺得眼睛都睁不开。见对面街站着四个人,便把手挪开些。
姨妈姨父、陈珂和弟弟都过来了。她本来紧张忐忑的心情一瞬间被什么抚平了。
“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啊!瘦成什么样子了。”姨妈有点心疼,摸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又让姨父把汤递给她,“你先喝,喝完了再过去。”
姨父把汤递给她:“花生煲鸡脚,加油,一定行的!”
陈珂给她递了一道平安符,“我妈妈去求的,你拿着啊。加油!不拿到角色别回来啊!”
弟弟说:“姐姐加油。”不知道要加的是什么油,大家都喊加油,他也跟着喊就对了。
几句加油的声音,对她来说却是莫大支持。她喝着暖融融的汤,连带着心也暖起来了。
“我不会输的。”
喝过汤后,梁音出发去拍戏,杨伟找公司借了一辆车过来接她。“上车了!”
车子跑了一路,磕磕绊绊地晃得难受。她拿纸巾捂着嘴,好不容易到了现场。面试地点在青衣影城里面。
她跟着杨伟进去,发现不少脖子上挂工作牌的人员,匆匆忙忙抱着一大堆衣服或者刀剑从她边上路过。“哎!别挡在路中央!”她赶紧退开一些。
其中有个男人从一个房间出来,嘴里叫着:“马上开机了!还吃!”
她好奇地顺着那人背后看去,见工作室里的人忙碌地化妆,或者整理戏服。其中几个穿着古装戏服的人蹲在工作室地上,埋头吃饭,其中一个随便扒了几口,含着一嘴饭,认命地爬起来,“来了!催命似的!”
真好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这种新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