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城看守所。
顾萧打点了负责关押的狱警,便在门外候着,让苏遇鲤一个人去接见室见了饶商信。
距离上一次在游轮上见饶商信,并没有过很长时间,但眼前的饶商信已经不再是那个英姿挺拔的饶董了。
两鬓的发都白了,整个人沧桑、颓然,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饶商信的手腕上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平静又自然,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苏遇鲤脸上,一动不动,之后忽然就笑了。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他语气十分肯定。
苏遇鲤从门口走了进来,坐了下来,她从包里翻出墨镜,戴在脸上,她不想看眼前的人,语气却相当冷淡:“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饶商信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铐看了一会儿,又抬头:“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年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害死你的生母吗?”
苏遇鲤摇头,对她来说,为什么已经不重要,都改变不了当下的结果,她的母亲也不会回来了。
她问:“我想知道,这些年,你的良心可安?”
饶商信沉默了很久,掩着面:“这些年,我没有一天过的安心。”
苏遇鲤墨镜后面,是一副极度厌弃的神情:“那你是自找的。”
饶商信情绪几近崩溃:“对,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的报应,最后连我的之之也没能躲过……”
苏遇鲤没有理会他,他继续自言自语:“鲤鲤,对不起,对不起——”
“住嘴,”苏遇鲤打断了他的话,“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饶商信才改了口:“苏、苏女士,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苏遇鲤摘了眼镜,从椅子上起身,俯身看着饶商信:“如果你想跟我道歉,那你听着,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如果你想跟我母亲忏悔,那就请你到了地下亲自给她跪下磕头。”
说罢,苏遇鲤已经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浑身难受,她转身,要往门口走。
饶商信叫住她:“苏女士。”
苏遇鲤在原地停下,没回头。
饶商信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呵,”苏遇鲤冷笑着回头,“饶先生,请搞清楚,你可是我的杀母仇人,你还有脸请我帮忙?”
饶商信继续说:“对,我是没脸找你,但我,我现在只能找你。”
苏遇鲤没理他,抬了步子,继续往门口走。
饶商信在后面喊:“福利院的小七,他是我女儿,她是无辜的,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她?”
听到小七的名字时,苏遇鲤的心倏地就抽了一下,但还是头也没回的走出了会见室。
见到苏遇鲤出来,顾萧走过去,握着她冰凉的、握着拳头的手:“还好吗?”
苏遇鲤微笑着点头:“我没事。”
“那我们现在回家吧。”
“好。”
车上,苏遇鲤问:“顾萧,饶商信会怎么判?”
顾萧握着方向盘,没有过多的犹豫:“故意杀人自首,应该会判三到十年。”
苏遇鲤靠在座椅上,觉得有些荒唐:“一条鲜活的生命,居然才值三到十年。”
顾萧看了看她:“如果你想,我可以介入,请求法官重判。”
“不用了,”苏遇鲤摇头,“就按法律客观处理吧。”
“好。”
“顾萧。”
“嗯。”
苏遇鲤想起了饶商信说了最后一句话:“饶商信说,小七是他的女儿,他希望我以后能照顾她。”
顾萧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那你是怎么想的?”
苏遇鲤摇摇头:“我没想好,但,小七确实是无辜的。”
这些条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顾萧怕她想太多会更乱,就哄她,“现在没想好就先别想了,等以后再想好不好?”
苏遇鲤很乖:“嗯。”
晚上,苏遇鲤在浴室洗澡,顾萧在阳台打了一通电话,交代电话那头:“一定要让饶商信被判最重的结果。”
整个晚上,苏遇鲤都辗转难眠,顾萧也就陪着她失眠了一整夜。
她转过身抱着顾萧的脖子,迷迷糊糊的喊他:“顾萧。”
顾萧温柔抚摸着她柔软的黑发:“嗯,怎么了?”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把她的头从怀里捞出来,吻她的额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
翌日上午十点,饶氏的顶楼正在召开董事会,董事长的座位空着。
原董事长被逮捕,董事长夫人也进了局子,各大医院纷纷终止跟饶氏的合作,股价也一天不如一天,办公室坐着的几个董事都快把头发都抓掉了。
针对目前发生这些事情,各个都在绞尽脑汁啊。
事情闹的那么大,公关已经不管用了,而且,饶氏账面上的钱已经在饶商信准备让饶绮之潜逃时就挪用了一大笔,现在饶氏也没什么钱了。
只能说,在坐的各位,都苦不堪言。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这位女士,我们公司的高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