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有往江孟真身上想,只以为是他带过来的那些侍女护卫动的手。
结果江岑指着江孟真道:“阿爹,是他打我!你帮我打他!”
张氏愣了一下,目光直接穿过江孟真,盯着他身后几个护卫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具体指的是谁,便轻声询问:“阿岑,你告诉爹,方才打你的具体是哪个?”
江岑捂住脸不停地掉眼泪珠子,嚷嚷道:“就是那个男的,是他打的我!”
张氏又板起脸来,有些不悦道:“阿岑乖,不要撒谎!”
依着他对江孟真的了解,后者根本不会亲自动手。话说得难听一点,他和江岑在江孟真眼中就是垃圾,打江岑会脏了他的手,有下人在,他肯定是让别人代劳的。
江岑这次还真没撒谎,因此她哭得更厉害了,因为一边哭一边说话,她还打起了哭嗝:“我没有撒谎,就是他动手打的!”
旁边的管家一脸尴尬:“小主子真没撒谎,她脸上确实是大公子打的。”
张氏转向江孟真,后者从衣袖中掏出另一条新帕子,擦了擦手,也交由身侧伺候着的小厮给扔了。
擦完手他方抬起头来,正好与张氏对上:“您也别生气,我方才就是发现这府上的下人不懂事,也不看着阿岑,任由她对着客人乱弹弹珠。也亏得是我,这若是换个贵客,我怕妹妹的命保不住。您身体不好,我这个作为兄长的就代为管教了一番。”
江岑喜欢玩弹弓,江敏也疼这唯一的女儿,还特地请了最好的工匠,用牛角给她做了弹弓,金子做了弹珠,就为供他平日玩耍。
张氏更是宠溺女儿,见自家妻主这般,更加不会去阻止,只任由江岑高兴。
平日里江岑打着了仆人,江敏还会对被打的仆人有所补偿。江岑要打谁,有些为财的仆人还会站在那任由她胡闹。
自家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最清楚,被江孟真这么一说,他还真不占理。
张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偏偏他是世家公子,世家贵族间要撕绝不可能如同市井泼夫般,互相唾骂扯头发。
因此张氏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阿岑有分寸,这弹弓也不打恶人,你几年也不回来一次,她自然不认得你这个兄长,想来是以为什么恶人进来了,才出手打人。”
随后跟出来的江敏看见自家女儿被扇得红肿起来的脸,也斥责道:“便是她打你,小孩子那么小的力气,金豆子打在你身上能有多痛!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伤到你。你有没有想过,阿岑她才十岁,你还有没有良心,竟然这么伤她!”
女孩子的脸自然不如男子金贵,但女子要面子和尊严。江孟真当着这么多下人和郝澄这个外人的面扇江岑还指责她没有家教,不就是在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教女无方。
江敏原本也是对江孟真有愧疚的,但后来长子越来越能干,衬托出她这个母亲的无用时,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后来江孟真对她也冷淡,出嫁后更是几年都不回来一次,也没个好脸色,她就更加不喜长子了。
现在江孟真欺负了她心爱的幼女,她自然是要为江岑出头的,但让江岑打回来江孟真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她只是斥责道:“你还不快些向你妹妹道歉。”
江孟真要是真道歉,那受屈辱的就是他了。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但面子是要丢的。
郝澄不知道江孟真如何作想,只低声对他道:“不要道歉,你若是不方便,我为你出头。”
这个世界女子天生力气大些,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力气已经不小了。而且江岑玩了这么长时间的弹弓,再差的天赋也摸索出自己的一套。
郝澄方才接的时候,手心全红了,有些皮肤薄的地方都破了皮。江岑一开始还是瞄着人家眼睛来的,那么脆弱的地方,这要是弹珠真打着了,估计人眼睛就瞎了。
每一个熊孩子后头都站着一个逻辑清奇的熊家长,郝澄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简直了。
她瞧着江孟真脸色,显然也是对江敏的偏心极其不满。也难怪江孟真和自个亲娘都处不来。毕竟他思维正常,而后者那就是神经病嘛。
早知道这江敏偏心,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混账东西。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咱们要不然先回去?”要不是顾及今天是她陪江孟真回门,不能随随便便甩脸子走人,她早就拉着江孟真直接走了。
江孟真没说话,只是秀美的面容上聚拢了一层冰霜,他瞧着郝澄的时候,那冰霜才融化些许,听了郝澄的低语,只安抚她道:“别着急,我有分寸。”
江孟真没有立马回击,表现得就像是心虚。而有妻主帮腔,张氏的气势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如同老公鸡护崽一般护在江岑面前,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眼圈也红得厉害:“是啊,阿岑她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妹妹啊,她才十岁,你都二十八了。我知道是我以前慢待了你,你怪我我也认了,可她是你亲妹妹啊,她不听话,你大可以骂她,怎么能狠心下这样的手!”
张氏的表演可谓是唱作俱佳,好像三言两语江孟真就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他身边的那些仆从显然是深谙张氏言外之意,十分配合地纷纷投过来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