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辙本性不太在意世俗规矩,况且他之前连在朝臣面前跟江素故作亲密制造绯闻这种想法都出现过,自然不会在意区区入赘。
下嫁也好,入赘也好,江素总归是他的人了。
所以他立刻满口答应,“好,就这样办!”
他这么干脆,反倒让江素有些疑惑。她脸上的表情认真起来,看着赫连辙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她之前说那句话,调侃的意味更多。像是赫连辙这样的身份,入赘成为皇夫看似提高了身份,实则对他自己并没有好处。他原本是大将军,手握重兵,令人忌惮,游离于官员系统之外,十分自由。
但如果他入宫,就等于是跟江素绑在了一起。到时候他就站在了所有大臣的对立面,他们不会愿意看到江素身为皇帝手里掌握着这么一支军队,势必会逼迫赫连辙交出去。
到时候种种明争暗斗自不必说,赫连辙就只能站在她身边,没有任何退路了。
更不必说,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会令名誉有损的事。
即便再有能耐,戴上了“以色侍君”的帽子,也会为人所不齿。虽说赫连辙身为武将,本来就不会太在意这些,但……
江素轻轻呼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若赫连辙当真能做到这一步,自己又何妨敞开心扉接纳他呢?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赫连辙毫不犹豫的道。
不过说完之后,又面露难色,“不过还有一件事比较为难,若是我入赘,那李长庚该如何处置?”
很显然,他始终惦记着自己这个“情敌”的存在呢。
虽说他并不太将李长庚放在眼里,但对方毕竟在身份上比自己更加名正言顺,还是及早将这个隐患处理掉为好。
江素原本正表情严肃的思考此事要如何操作,闻言不由“扑哧”一笑,向赫连辙嗔道,“堂堂大将军,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不嫌丢人么?”
“这怎么会是细枝末节?”赫连辙反驳道,“这一件事是鼎鼎要紧的,你告诉我,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你可知我从前的事?”江素问。
赫连辙微微一愣,才意识到江素说的是什么。她说的从前,自然指的是原身从受尽宠爱的宫妃被贬入上阳宫,十年苦寒的日子。
说实话,眼前这个江素给赫连辙的感觉,与记忆中那个弱柳扶风的影子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许多时候他甚至都忘了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无法想象,江素这性子怎能忍耐足足十年?
“自然知道。”他说,“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大约那时候傻……”江素道。这倒是她对原身中肯的评价,要不是傻,要不是年轻不知事,就算是原身,也并不蠢笨,何至于落到那个地步?
“不说这个了,”她道,“我重新入宫之前就曾发誓,必要让李长庚也尝尝我吃过的苦头。”
“你要将他幽居在上阳宫中?”赫连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万没料到江素的胆子居然那么大。
李长庚虽然逊位,但是毕竟曾经是皇帝,在大周朝的根基也十分深厚,跟那些战败被俘的帝王不太一样。不管是朝中大臣也好,还是李周宗室也罢,都不会希望李长庚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那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侮辱。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江素道,“上阳宫毕竟也曾经是皇家离宫别苑,住他一个禅位的王爷不算委屈吧?况且他原来的身份,本来就该避嫌的,不住在城中正好。”
可是上阳宫如今早就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赫连辙总算明白了江素的意思,这分明是要让李长庚表面风光,实际上却要受不少磋磨。但只要有了表面的这一层光彩在,所有人都不会追究这件事。
毕竟谁会愿意为李长庚当真同江素对上呢?
纵然是情敌,赫连辙这会儿也有些同情李长庚了,不过他的立场十分坚定,同情过后,立刻对江素道,“这个法子好,就这样办!”
李长庚现在住在宫中,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准便能常常在江素面前露脸,他本来就不放心,现在这个解决办法,简直正合他意。所以很快他便反过来催促江素,“既然如此,什么时候下旨?”
“总得等登基典礼过后。”江素道。
其实赫连辙的担忧是根本不必要的,这会儿的李长庚可拉不下脸来去找江素。
他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明白,自己将皇位交出去,就是将最后的依凭交出去了,从今往后再不复从前的风光。但是就算真的落到了这个地步,李长庚也不能够相信这一点。
所以他宁愿编织一个谎言来欺骗自己:江素仍旧是之前的江素,就算得到皇位,也只是为了帮助自己对付赫连辙。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她自然会来找自己,将皇位交还,到时候他们仍旧是琴瑟和谐的恩爱帝后,什么都没变……
他却没有想过,从头到尾,江素都不曾同他恩爱过,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李长庚倒是一直安安分分的住在他的紫宸宫,等着江素登门,没想过自己要主动去找江素。他当了多年帝王,那种傲气已经融入骨子里,纵然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