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欺我、骗我,明白么?”
在李扶摇的印象中,涂灵簪一向是温和似水、灿如骄阳,很少有这般凝重严肃的时候。看到她眼中没了温和的笑意,他有些慌乱了,紧张道:“那师姐要答应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伤心、不要生气,更不要疏远我。”
涂灵簪点头,轻叹一口气:“扶摇,我并非听信陈王的一面之词,也并非刻意质疑你。只是若遇到问题不解决,终有一天它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一根刺。而你若是选择用谎言来欲盖弥彰,只会让这根刺造成更严重的二次伤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成大事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李扶摇轻咬着下唇,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簌簌颤抖半响,嗤笑一声:“秦烟可是个表里不一的蛇蝎美人。我所做的,不过是故意将她安排的刺客放进了猎场,再故意将楼心月引到无人的密林深处,可惜秦烟派的刺客功夫不好,那一箭没能要了她的性命。
楼心月中箭后满脸是血,双目无法视物,我便将计就计,将刺客的箭换成了秦府的雉尾箭,暗示刺客是秦烟派来的。如我预测的那般,楼心月毁容后恨透了秦烟,有一次我故意在她面前提起一种西域奇毒,无色无味毒性快,不料她果然上了心,想尽办法弄来那□□,投在酒水中……”
“然后你再以身作饵,诱使秦烟饮下毒酒,再借秦宽的势力除掉楼皓?”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涂灵簪依旧难受得厉害,她强压着怒意,用平稳无情的声音道:“你可知道,秦烟和楼心月心悦于你?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哪怕身上背负着再沉重的血海深仇,也不能利用和伤害真正爱慕你的女人,你明白吗?”
被她用那样从未有过的锐利眼神盯着,李扶摇亦是难受万分,他眼眶发红,冷冷道:“我也好,还是皇后之位也罢,于秦烟和楼心月而言不过是一件值得一争的玩具罢了,哪有什么真爱?更何况当年你死之后,当年你的头颅和身体,被秦宽挂在城门口示众……”
那一段黑暗的岁月,于他而言是不能提及的噩梦,如今却被生生的撕裂了伤口,鲜血直流。
他哽了哽,忽的用手捂住眼睛,侧过头去深吸一口气,这才艰涩道:“……那时,楼心月寻来几只恶犬,以看着恶犬啃咬你的尸首为乐,秦烟在一旁拍手叫好。你知道么,我恨不得扑上去将她们活活掐死!
三年了,我强忍着滔天的恨意接近她们,取悦她们,就为了秦楼二家决裂的这一刻!秦宽害死我父亲,楼皓杀了你,复仇便是我活着唯一的动力,我要让他们尝尝家破人亡、身首异处是什么滋味!”
“若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你和秦楼二人又有何区别?”涂灵簪怒道:“天子不与白衣同,他们是混蛋,他们罪该万死,可你没必要活得跟他们一样!”
“师姐,你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么?‘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既是如此,我又怎么甘心被他人捏于股掌?他们能玩弄我,我就不能算计他们?”李扶摇嗤笑一声,“更何况,还有什么比利用他们的女儿更直接有效呢?”
见他如此固执,丝毫不知反省,涂灵簪简直气结。
李扶摇见她真的动了大怒,心下顿时委屈万分。
“师姐,不是说好了不生气的么?”他红着眼站起身子,走到涂灵簪身边以单膝下跪的姿势蹲着,拉着她紧握成拳的手软声道:“我承认我是出尔反尔、不择手段,我心黑,心狠,但我心中最柔软干净的地方全给了你。”
他的目光真诚而热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涂灵簪心中的怒火消了大半,却依旧严肃着脸道:“秦烟如何我不做评价,但楼心月肯冒死为你来送解药,至少这份情意不是装出来的。我知你被仇恨所累,也是别无他法才利用了她,但不管初衷如何,你负了她是事实,又怎能出尔反尔,在拿到楼皓的认罪书后将楼家满门抄斩?”
李扶摇低下头,如同丢了糖果的孩童,“我错了,今后绝不再犯,你别生气。”
涂灵簪闭上眼,复又睁开,望着李扶摇道:“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你的过去如何,做过多少傻事错事,我都不再追究。”
李扶摇赶紧道:“你问。”
“听说我死后,秦宽曾要霍成功下毒杀你,可有此事?”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乌鸦说你有一段时间身体极度虚弱,可与这下毒事件有关?”
李扶摇面上现出犹豫的神色,似乎不太想提及这个问题。
涂灵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许瞒我,也不许骗我。”
“那是我复仇计划的开始。”李扶摇迟疑片刻,终是开了口:“涂家倒了,秦宽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长安。我一夜醒来,宫中局势全变,所有心腹都猝不及防被秦宽清理的干干净净。他把我软禁在东宫,直到你和父皇的尸体被运回长安……那时我悲痛的几乎快要死去,一心想要为你昭雪,却触了秦宽的逆鳞。他大概想杀了我扶植李淮上位,故而挟持了霍成功一家老小,让他来给我送毒酒。
却不料,霍成功过不了良心那一关,他说要带我走,我拒绝了。那时我便和他商议好,若是此次我能大难不死,便请他佯装投诚秦宽,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