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看来是郁临渊呢戛。
其实想想,声音也是他的,不是他又是谁窒?
冤大头,这是用她的话来堵她呢。
心中一时激动,各种情绪一起涌了上来,正欲举步过去,又蓦地想起什么,便靠在了门板上,跟他保持着距离,却依旧忍不住没好气地道:“原来能说话呢,方才那个样子,还以为是被人点了哑穴呢。”
“可不就是被人点了哑穴。”
男人坐在墙边,双臂闲闲地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根稻草。
郁墨夜怔了怔,自是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是被她点了哑穴是么。
是她让他无话可说了。
可是,这事情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吧?
就算要跟她置气,那也应该是先解决自身的危机不是。
“现在好了,被人家关起来了,方才你若是顺着我的话,将五王爷的身份圆下去,你也不会关,我也不会跟着一起进来,你为什么不说?”
“被人搞成了冤大头,横竖都要进来,何不拉个垫背的?”
男人抬眼朝她看过来。
郁墨夜一怔,反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的意思,他之所以不说话,就是要拖她下水,让她一起进来?
想想也是,她冲上去说他是五王爷,结果不是,任谁都会觉得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她想帮他圆谎没圆成吧?
可是,拖她下水,跟解自身之困,哪个更重要?
难道拉个垫背的,一起进柴房比他一个帝王的命更重要?
她才真真是无语了。
这个……这个男人!
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本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现在如此跟她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莫不是还不知道她是谁?
想起自己一身脏乱、一脸丑陋的模样,她一惊,连忙本能地背转身去。
后又想起,他反正已经看到了,而且还不知道她是谁,又再度转了过来。
一个抬眸,就看到男人正疑惑地看着她一人在那里转过去转过来的样子。
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是郁墨夜呢?
如果告诉他,会不会尴尬?
她肯定尴尬。
可如果不告诉他,他又一直将她视为仇人,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举措。
心中快速计较了一番,她还是决定告诉他。
只是……
她转眸看向柴房墙壁上的灯座。
这天明寨的人真是热心,一个关押人的破柴房点什么灯火?
黑暗能掩饰尴尬,如果没有烛火,他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就省了这些麻烦。
这般想着,她就举步走向灯台。
弯腰自地上拾了一根小木枝,假装拨弄着灯盏的灯芯,想要将上面结的灯花弄掉,让烛火更亮一点。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她一边拨弄,一边跟他说话:“我不知道渊神医就是你,若是知道,绝对不会这样说你……”
话未说完,忽然“噗”的一声,柴房陷入了一片黑暗,她惊呼:“哎呀,对不住,不小心将烛火弄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火折子?”
做出一番在黑暗中找了找的样子,准备作罢,却蓦地听得他道:“呐,火折子。”
晕。
还真有火折子啊?
借着窗外投进来的光亮,她看到他朝她伸着手。
手上就是一枚火折子。
在京是皇上,出门是神医,随身带什么火折子啊?
无奈,只得将他手里的火折子接过来,吹了吹亮,重新将灯盏点亮。
一个回头,就看
tang到他在看着她。
似乎一直在看着她。
或许是一直看着她在那里各种蹦跶。
她忽然想起,他怎么可能没认出她?
就算她这般模样,她的声音没变,她又不会口技。
而且,她方才还问了他是不是黄三?
黄三是只属于郁墨夜跟他的记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
他只是没挑破而已。
也是因为担心尴尬吗?
可他是帝王,怎么会担心尴尬?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柴房里静得厉害。
郁墨夜也没有将火折子还给他,而是就放在了灯台的边上,然后,又回到门板后面,学着他的样子,扯了些柴禾垫着,靠着门板坐了下来。
院子里众人吃肉喝酒的热闹声远远地传了进来,烛火呲呲,越发显得夜的静谧。
“老五的腰牌怎么会在你那里?”
两厢沉默了良久之后,男人终于出了声。
郁墨夜怔愣了一瞬,没想到他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
便将那日她跟郁临旋在皇宫马厩里发生的事如实说了一遍。
并将太后告诉她的,关于郁临旋跟萧震的渊源也一并说了。
现在他们已经很被动了,她不能对他再有所隐瞒。
他得想办法解困。
将来龙去脉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可男人听完却依旧面沉如水,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