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秦御便抬眸扫了他一眼,眸光有些微冷,苏哲本能闭了嘴,浑身汗毛直竖。
兔兔已从秦御的袖中跳了出来,它也跟着美美的洗了一身尘土,一边儿抖耸着身子,甩下一桌水珠,一边儿冲苏哲龇牙咧嘴的做鬼脸,末了又冲秦御连连摆手。
秦御自然瞧的出兔兔的意思来,心里却在想,离开京城时,他还和顾卿晚提过,要不要将兔兔留下来陪她解闷。
可顾卿晚却说,他一人在外,烦闷时只比她要多,还是让兔兔跟在他身边,聊表慰藉方好。
她一心为他着想,秦御心中感动,自然随了顾卿晚的意。
此刻看着兔兔这般,秦御不觉在想,顾卿晚是不是让兔兔来监督他的?想着这个,他心中竟不觉不快,反倒有些美滋滋的。
“这点事儿,还用本王亲自吩咐你才知道怎么做?”
秦御已翻开了文书,却声音微凉的冲苏哲说道。
苏哲如今已经很清楚顾卿晚在秦御心中的位置,也知道秦御这些时日每日处理政务到深夜,就是为了尽早赶回京城去,根本不可能有旁的心思。
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敢随意处置那位被送来的云姑娘啊。
他面露为难之色,道:“爷还是见见那位姑娘吧,这位云姑娘略……略有些不妥。”
秦御闻言抬眸看向苏哲,见苏哲站在那里,脸上神情有些为难,他神情一定,摆了摆手。
苏哲退了出去,片刻外头便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很轻盈,单听声音就有种美人巧移莲步的意思。
书房中光线随着房门的推动和关合,晃动了一下,秦御知道那姑娘进了屋,只他却并没抬头,依旧专注的盯着手中的公文。
直到桌上围着砚台撒欢儿玩耍的兔兔发出一声略微受惊的尖声。
秦御抬眸便瞧见屋子正中站着一个身段曼妙的姑娘,身穿青莲色长褙子,素白挑线裙,盈盈腰肢束着一根宝蓝色绣红色缠枝花的腰封。
因那腰带的颜色是素淡中唯一的一抹亮丽,倒将细腰和腰肢上傲人的曲线凸显的分外明显。她头上简单的梳着单螺髻,插着一根碧绿流苏步摇,眉目如画。
恰烛光爆开一个灯花,秦御怔了下,异色眼眸闪过一抹流光,惊喜道:“卿卿?”
灯花引起的火光平静下来,秦御才瞧清那姑娘的神情,她正怯生生的看着他,脸色羞红,眸光情意绵绵,气质清纯,却并没有那种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能自成风景,勾的他神魂颠倒的劲儿。
虽然眼前女人和顾卿晚足肖似了七八分,可秦御却立马清醒了过来。
他异色眼眸中的喜色顿时褪尽,取而代之是彻骨的冷意,连眉心也凛冽的蹙了起来,沉声道:“混账东西!”
秦御似终于难压怒气,低沉带着火气的声音响起,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文书。
苏哲见他动了怒,顿时就已知道了秦御对这姑娘的态度,忙将那姑娘带了出去。
那姑娘好似不明白为何秦御前一秒好似很喜欢的样子,后一秒便动了怒,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惹怒了贵人。
她脸色变得有些惨白,被苏哲赶着往外走,还泪光盈盈的频频回头。谁知道一直蹲在桌上瞪着眼的兔兔却忽而蹿下了桌子,宛若一道金光,瞬间到了那姑娘跟前,抓着那姑娘的衣带便爬了上去,跳到其脸上,伸出爪子便是两道子血印刮了上去。
那姑娘被兔兔吓了一跳,根本没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什么动静,尖叫着一边儿晃脸,一边儿胡乱挥舞着双手。
兔兔像是被她拍到,直直飞了出去,坐在书案后的秦御纵身而起,准确无误的将飞到了空中的兔兔接了下来。
兔兔却两眼一番晕了过去,秦御无奈的看了眼瘫软在掌心无声无息的兔兔,抬眸冷冷扫了眼那姑娘,道:“滚出去!”
那姑娘浑身一震,解释的话顿时断在了口中,惶急的珠泪直流,晶莹的泪珠儿映衬着两道细微的红痕,竟然有种凄艳之感。
秦御却愈发厌恶,托着兔兔,回了书案后。
苏哲毫不迟疑的将人弄了出去,回到书房果然见秦御的脸色还有些发黑,见他进来,秦御才靠在了椅背上,舒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常态,吩咐道:“去查,这女人从哪里来的,怎么到了吴耿年手上,从前做什么,伺候过谁,都给爷查个一清二楚,爷看他吴耿年是活腻了!”
苏哲也是男人,他很明白自家主子,男人玩儿女人,弄几个相貌相仿的伺候着,那叫情趣,可这男人若是真将哪个女人放在心尖上了,怎么可能容忍这等事儿发生。
这种被送人的姑娘,一般都是经过调教的,也不会是什么正经地方来的。这个云姑娘谁知道先前是什么肮脏地方的,又经过什么调教。想必自家主子一想到她顶着顾侧妃这样肖似的一张脸被别个男人把玩调笑,杀了她的心都有了,更别提什么喜欢了。
更何况,主子宠爱顾侧妃虽则京城都传遍了,但是这封地离京城相距甚远,这事儿就算传了过来,顾侧妃的容貌也不可能轻易传过来才对。
这个云姑娘,来的就有点蹊跷了,难保里头没什么猫腻。
苏哲闻言神情严肃的应了,迟疑了下又道: